[讨论]城北旧事≈≈≈童年的回忆

往事钩沉 · 发表于 2009-11-17 20:02

    我出生于文革中期,“破四旧”、“武斗”的浪潮，已经渐渐远去。但“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和“红宝书”（毛主席语录本）的挥动，仍很时尚。
    那时，我与奶奶、妈妈和大姑姑、表姐都住在一起，河东街北段末稍，老屋傍着琴川河东岸。河西就是圣公会教堂（全称“大美圣公会圣﹒多波罗玛”堂，是基督教圣公会教派的教堂）。东边斜对面是二郎庙，应供奉二郎神杨戬，即《宝莲灯》剧中要捉拿三圣母的那位天神，南边有一座石桥唤作“盛家桥。北边是戴姓邻居。爸爸和大姑父都在北方工作，为了谋食，离井背乡，这里边当时是十分普遍的。
    在盛家桥东堍街心偏东的墙边，有座褚红偏暗的井台，平口内卷，下鼓上窄，仿佛“窝窝头”状。老人说：这是七弦琴的第七弦的徽柱，井銮圈上朝西有个小碗大的洞，想必是承弦之孔。由桥向西，步下四、五级桥阶，细细的，两边是石驳岸。岸北是条弹石路和西南的临河人家。一直要到辛峰小学后墙才折回南面，过了椐树弄东头，河又东折，但比前面的七弦河宽阔了许多。两面一样的有石驳岸，岸南是常熟电讯厂的北围墙，岸北是临河人家。早年靠东北头，还有一瓣小酒坊，酒糟堆放岸边，屋里烟雾腾腾，酒香四溢。穿围裙的师傅忙进忙出。
这就是琴川七弦中，文革年代仅剩的两条寓意琴弦的小河，其余白粮仓（电讯厂内，旧“淑琴女中”亦在此处）的五弦河。言子桥班巷口的四弦河以及更向西南的三、二、一弦河，早已渺无影踪。
六、七弦河东头都与南北贯通的琴川河连接。站在六弦河南一些大仓桥向西眺望，青青的虞山东麓及上延山体，朗朗在目，六弦河盈盈一水，涟漪相接。像幅山水国画。河里鳞鳞游鱼，多为柳叶似的窜条鱼，大一点的鲫鱼，土孵鱼都在水下层。另外还有青虾、小螃蟹及傍石驳岸的螺蛳。用方网张鱼，笆斗“腾” 螺蛳是外公的业余爱好，有时还收获颇多。但多数时间是到水北门外“寿带桥”（此桥拆于文革期间，桥西即：沈氏“澄碧山庄”→菱塘小学→市第三人民医院）一带去捕捉。城外通福山塘的大河，鱼更大、更多。站在大仓桥向北眺望，北面就是琴川河的北段末尾，直到尽头是水北门外的水关桥。桥上有水闸，昼启夜闭，以策安全。划子舟、乌篷船进进出出，卖稻柴、西瓜、南瓜、山芋；带出的有胺水、黄粪及社员生活用品。由此北望，圣公会东边的欧式二层洋房，绿铁皮屋顶，红的清水砖墙以及长方形的壁炉烟囱。木栏杆内走廊在绿树掩映下，十分醒目可爱，仿佛是颜先生画的一幅油画。
六弦河、七弦河及琴川河两岸的石驳岸，都是地产的黄石堆砌而成，年深月久，斑驳陆离，十分暗淡苍黝。石缝中，有的嵌着石片，有的抹着白灰。近水处，长着青青有苔藓。太阳晒不着的地方，长了凤尾草，微风过处，摇曳多姿。临河的街角，长着蒲公英，秋天成熟的球籽随风飘散。还有苦丁菜、蛤蟆叶（车前子）以及马绊经草，高些的有狗尾巴草，蟋蟀草等等。湿的地方还有西瓜虫，蚯蚓和蜈蚣。请别嫌脏，这就是无环境污染时代的自然生态平衡状况。
随着工业的发展，河流污染，又黑又臭；环境污整治，清除杂草，抹了水泥。土地没有了呼吸，高楼造起来了，马路沥青化了。我们被水泥森林包围，它围去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现在是迫切拯救地球，还人类以和谐家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