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 人不狠、站不稳
我到砖窑后的第二天下午5点多,休息了一天的我拖着仍旧腰酸背痛的身体去机修班和我的叔叔见了一面, 买了点馒头咸菜、香肠在7点钟准时来到架子沟, 累死累活的工作又开始了,晚上十一点多钟休息时,我和丽姐等着去食堂取饭盒的邹哥回来时就吃饭,我们隔不远的另一个小组有个和我同一工种的小子过来了,看着和我岁数差不多边走边唱:“亲家你可不知道我有多么难,白天那好过呀就是那晚上难,我脚蹬着窗户台俩手挠炕沿呐……”一路哼着黄色小调就过来的,过来后叼着烟抱着膀子斜着眼看看我:“新来的?”我活动活动脖子:“对啊,哥们怎么称呼?”那小子吐口烟:“我叫王泽全……”聊了两句这小子开始满处踅摸,一会发现了我装夜餐的方便袋,这小子打开大叫一声:“我操,有香肠啊,还有咸菜,谁的啊?”丽姐过来说:“新来的那孩子的,你别给人家动……”这小子脑袋一拨楞:“谁吃不是吃啊……”扭头看看我:“有意见啊?有意见厕所提去!”说完把丽姐划拉到一边拎着东西扭头就走。我看看他的背影捏了捏拳头,太他妈的嚣张了!丽姐来到我边上坐下:“算了,待会姐的饭分给你一半,这小子家是本屯的,别看岁数不大在这已经混了2年了,他和另外两个小子一个叫杨三儿、另一个叫王迎凯总欺负外屯的新人,别惹他犯不上。”说完把水壶递给我:“喝口水……”
我接过水壶:“没人和他们打吗?”丽姐摇摇头:“他们三个一帮儿,欺负像你这样和他们岁数差不多大的,别担心,等过几天混熟了就好了……”这时,邹哥拎着饭盒回来了,丽姐打开饭盒要和我一起吃,我没有要,因为我知道,由于是重体力劳动,每个人的饭量都很大,丽姐的饭分给我后她会吃不饱。我起身来到厂门口处重新买的馒头、咸菜、香肠,回来后和他们一起吃。
第三天晚上十一点,我又听到那个猫叫春的嗓门越来越近:“苏三出门把头低,俩眼看着自己的B,这玩意虽然不是值钱的物,百货商店没有卖的……”到了我们这没有二话,翻出我的东西:“香肠咸菜,我的最爱……”拎着就走,我还是重新买的饭,吃饭时邹哥看着我好像很可怜我:“一天累死累活的挣3、4块钱,买饭就花了7块钱,骒驴换叫驴你图稀个JB?不行的话你别干了,回家省着受着窝囊气……”我正在咽馒头,几句话差点噎死我,丽姐赶忙拍我后背又递给我水,好半天我才顺当过来,我长出一口气擦擦眼泪:“会结束的,明天这一切都出头了……”丽姐结果水壶喝了口水:“不干啦?”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第四天晚上还是那个时间,一阵跑调的黄色小调越传越近:“八月秋风里,大姑娘去赶集,路过片高粱地碰见个当兵的,这个当兵的不是个好东西……”这孙子一天唱一首还他妈不带重样儿的!到了我这翻翻我的东西:“今天吃点啥?”我站了起来:“放下,这两天够意思了,你还没完没了了?”这小子拎着东西一歪脖子:“我操,跟我拉硬儿啊?欠揍是不?”我看看他:“你吃你爹的东西也没吃我的仗义吧?想打架我陪着……”那孙子放下东西:“有种等着……”扭头就走。丽姐害怕了:“华子,找你叔去吧,这小子招人去了……”我摇摇头:“没事儿……”通过这几天对这帮人的观察我是看透了,在这里指望谁都没用,用张力的话说就是——在这逼地方想要呆得好只能靠自己,我叔可以照顾我,但别人会认为我就是孬B一个,离开我叔我啥也不是,那样没人会看的起我,为了让大家看的起我,今后不被欺负,我只能靠自己,人不狠、站不稳,我不介意打场架来换取别人的尊重,哪怕打输了也要打!
很快,我盼望的人来了,王泽全带着另外两个半大小子晃悠过来了,丽姐急忙上去拉他:“听姐的,别打架……”那孙子推丽姐个跟头:“你算个谁……”邹哥继续吃饭没事人一样,我站了起来,那小子一指我:“打他……”这三个人抡着王八拳上来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挨了几下后我感觉还挺好,因为这几个小子没打我的脑袋、肚子等伤害较大的地方,只是挑肉厚的地方下手,证明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打架的料,打了一会儿王泽全问我:“操你妈,服不?不服还打你,明天带几盒烟来。”说完招呼那两个小子:“走……”我晃晃脑袋站起来:“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那几个小子一回头:“还他妈拉硬儿,打他……”又冲了上来,我抄起一块已经干透的泥坯蹦着高狠狠的扣在王泽全的脑袋上,泥坯当时就四分五裂了,我不理边上两个人对我后背的击打,我只拽住王泽全的头发一个劲的往他脑袋上招呼,后来这几个小子一边还手一边带着哭腔儿:“别打了、别打了……”我放开手喘着气又捡起两块泥坯递过去一块:“谁接着,往这砸,咱一替一下的。”说完我抄着块泥坯指指头。我心里有底,泥坯这玩意不像板砖,看着好像挺狠,根本就打不坏人,打在头上就断,脑袋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帮小子看着我谁也不接,我走过去挨个问:“谁来?妈逼的吱一声……”这时丽姐带着我叔叔还有保卫科的几个人来了,我们四个被带到保卫科。到了保卫科一调查情况我叔急眼了:“你们几个小逼崽子谁都欺负啊?把你们爹妈都叫来……”然后问我:“华子,有事没?”我摇摇头:“没事儿,这几个小子没真打我。”保卫科的二铁子(我们村的)看看我叔:“算了吧,几个孩子打架也没大事儿,咱孩子也没吃亏,我听说华子下手挺黑啊,那三个比他惨。”说完一指满脸血的王泽全。”我接口道:“我没下死手,他脸上的血都是鼻子流出来抹的,洗把脸就没事了……” 接下来二铁子宣布处罚决定:那三个小子每人罚30块钱,在工资里扣,我是属于挨欺负的不扣钱。 临出来时我对二铁子说:“他们的钱能不扣也别扣了,这么一扣十多天白干了……”我想的是罚的钱又不给我没必要把仇做下,二铁子看看那几个小子:“妈拉比的,你们看看人家华子咋办的事儿,学点好吧……”
在那个不讲究讹人的年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这几个人不再来烦我,丽姐看我好像怪怪的,为了挽回在丽姐心中的好印象我给她打了半天溜须,丽姐告诉我:“我看你打架害怕,你专往脑袋上打……”我说:“打不死,想打死他们我就直接上铁锹了……”
两天后赶上倒班儿,那天12点下班这三个人又过来了,我抢过丽姐手里的叉子:“妈拉比的,你们他妈还没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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