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我是虎B我怕谁?
跑车儿的人各行各业、5行8作得都有,有算命的、装修的、搽吸油烟机的、收旧衣服的等等,今天的主人公是搽吸油烟机的,但故事和他的行业没有关系。
这位爷在西后台车站上车,他的出现非常的突兀,但在车上打出知名度的速度比凤姐和芙蓉要快得多。
此人当年大概27、8岁,戴副度数很高的眼镜,脸上非常干净,但从来就不洗脖子。爱穿白衬衫,衬衫的领口、袖口油光可鉴,估计连针都扎不透,总系一条红色的领带,是那种不用打结、直接套在脖子上往上一拉就行的那种,有个很好记的名字叫“一拉得”,但经典的是这位爷的下半身着装,总爱穿很紧的那种裤子,我叫做兜裆滚裤,脚上穿的不是军板儿就是胶皮鞋,看看这身打扮——衬衫、领带、滚裤、军板儿,这就让人看出来了,这哥们有点虎。
东北人爱说别人虎,但这个虎是略带戏谑的贬义词,朋友间开玩笑总好说:你这2虎或你虎吧?但这个虎字后边还可以加个“B”,虎B就是骂人话了,等同于“山炮”,虎B还可以升级为“虎B朝天”,听听,都朝天了,这就证明虎到极致了。
本故事的这位爷就是一位“朝天”的人物,听人家讲,这位爷本来还有个哥哥,在他14、5岁时他哥哥带他去河里洗澡,哥哥在岸上说:“咱俩比憋气,看谁时间长。”说完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这位一直等一个多小时才回家,家里人问他:“你哥呢?”他说:“还憋气呢,我饿了先回来了。”他爹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后来他哥哥倒是上岸了,只是是被别人捞上来的。
每天上车提着一个大桶装着他的工具,别的人干这行都把东西寄存在锦州火车站附近的存车处,他非得天天拎着。每天上车就从前往后挨个车厢闲逛溜色儿(看美女)曝光率超高——要不车上的人咋都认识他呢?此人胆子极大,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他都会招惹。有一次,几个跑通勤的小姑娘坐在那吃甜杆儿,他过去说:“你们咋还嚼秫杆儿呢?我们家这都是喂驴的东西。”气得小姑娘一顿乱骂,他则哈哈笑着瞅人家,而且他看人非常有特点,眼睛会一点点睁大,睁到无法再大时慢慢的眯回来然后再睁大,周而复始、无限循环,同时配合着嘴角上翘,要多瘆人有多瘆人,但时间长了我们知道他有个特点,怕别人碰他的头,只要你一举手,他立马抱头大喊:“别打脑袋……”然后扭头就跑。
这位爷很好色,北宋有个著名的婆子曰过:潘、驴、邓、小、闲,此人占个“驴”字,他爱穿那种紧裤子,一旦看见让他兴奋地女人就会立正,昂然巨物一览无遗,一般正常人都得猫着点腰吧,他还不嫌丢人,就那么腆胸叠肚的走。因为这位爷的天赋异秉,此人经常去锦州641找小姐,锦州641是个小姐比较集中地地方,大部分是响应国家政策的下岗女工,年纪都很大为生活所迫出卖自己,价格很低30-50元吧,因此641被人称为“穷鬼乐园”。有一次这位爷去了,完事之后掏出一个小口袋往外一倒:“数数。”那个小姐当场差点没晕喽,倒出来的是啤酒瓶盖,每十个一摞用胶布粘着,一共十摞!啤酒瓶盖内部写着:赠5角
小姐说:“兄弟,没你这么干的吧,跑皮儿给瓶盖儿你他妈也算头一份儿。”这小子一瞪眼:“咋地?不能换钱啊?”说完扭头就走,刚出门那小姐上衣都没穿追了出来:“截住他,别让他跑喽,打死他……”
歌厅的人出来把他逮住问那个小姐:“咋了?没给钱?”小姐接过别人递过的衣服穿上:“打他,操他妈的给我瓶盖儿也就算了,我打开一摞一看,妈了逼的里边有好几个没奖的!”咱就说,这样的人你见过没有?结果是被人家揍了个半死……
后来啊,这小子惹到了我的哥们儿,也导致了那句在跑车儿界经久不衰、广范流传的经典语句的产生——我是虎B我怕谁?
那一年夏天,我一位跑通勤不久的同学带着新订婚的女友上车了,这个女友长得很标致,上车后我们坐在一起聊天,车到七里河车站时,这位爷穿着兜裆滚裤、拎着大桶从前边车厢遛了过来,一脸山炮一样的笑容,脸上还带着伤痕,到我们这故意的一个趔趄,手按在女孩腿上,这也是此人的惯用伎俩,把女孩吓得“妈呀”一声,我一探手抓住他的腕子向后一扭,朋友起身踹了他一脚:“操你妈,你个虎B找死啊……”
这位爷向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桶咣当一声撒手了,手捂着肚子,朋友气得窜了出来指着他鼻子骂:“你他妈的谁都敢碰啊?今个儿我打死你个2B。”这位一抬头“嗷”的大喊一声,然后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喊:“打、你打,我他妈虎B我会怕你?你问问车上跑通勤的谁敢打我?谁他妈不知道我啊——孬B一个,打我干啥啊?有种你打横的去,打我你都没名儿……”然后一指我身边的赵哥:“他叫刀郎,他横,你敢打他吗?”一番话说的是正义凛然、掷地有声,把我朋友闷得哑口无言,人家说的一点没错,你打孬种是不够光彩。我看看僵住了就一举巴掌:“打你脑袋……”这小子:“别打脑袋……”拎着桶就跑了
至此“我是虎B我怕谁”和“谁他妈敢惹我啊”,成为广为流传的佳唱。
隔了不长时间,这位爷惹上点儿事,退出了这个舞台。这位爷有一天闲着没事,看到火车上的灭火器好像很好玩,然后就拉开保险往下那么一压,哪成想,这种一次性的干粉灭火器,手柄压下后不会复位,瞬间,车厢里一片白烟儿,不到十秒钟,整节车厢的人都跑了,等硝烟散尽以后,乘警赶到了,这位爷一身的白粉末、眨巴眼睛都往下掉灰儿,还在那拎着空灭火器研究呢:“妈逼的,咋就关不上呢?”乘警问:“谁干的?”虎爷一拍胸脯,用大拇指指指自己脑门儿:“我,我干的。”“你的同伙呢?”虎爷一咧嘴:“这点B事儿还要啥同伙啊,我一个人干的。”乘警:“你他妈还不承认,刚才你一放烟儿有俩个小子抢了一个女的的包就跑了,包里有3000多块钱呐,你他妈还不承认?”说完两个乘警把他押走了。据说直接送到铁路派出所,再后来虎爷就不跑通勤了,但虎爷在短短的跑车生涯中给我们留下了那句脍炙人口的“我是虎B我怕谁?”
很久以后,我在天桥看见一个人,和虎爷很像,只是呆滞了很多,他在那里给人磕头要小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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