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八——冲冠一怒为红颜、别离
伤情最是晚凉天，
憔悴斯人不堪怜。
邀酒摧肠三杯醉，
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
荼蘼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心宇月，
也难如钩也难圆。
9月末，砖厂里都在传这样一个消息，我们的厂长章春良正在积极地运作想要到乡里从政，副厂长韦青林在厂长走后接任一把手之职，厂长没有调到乡里之前，厂内一定要保证安定、和谐，避免给厂长的仕途带来阻碍。二铁子他们每天不停地巡视，生怕这个盲流子成群的地方有人闹出大事儿，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件事出的绝对够大，和我叔叔关系不错的厂长为了不影响升迁居然替我压了下来，到现在我还在感叹当时的运气。
其实，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对丽姐与我的发展有多大的幻想，因为我知道，丽姐只是把我当成了弟弟，一个因为她照顾过而心存感激，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把我们绑在一起、在一起呆着可以让她感受到安全的弟弟，这就是感情的定位，我的初恋是因为我对丽姐的感情，阻挡我初恋的是丽姐对我的感情，这一点我很明白。我一直都没有将丽姐当成是我一个人的，如果追求丽姐的人配的上丽姐，我的心里虽然很不好受，但我不会去阻挡人家，但可惜的是，在每天来到架子沟的这帮人中，没有人配的上我的丽姐。
那是一个晚班，天很冷。全子他们白天打了半天的鸟，到我这把洋炮扔在这就去收拾鸟去了，约好下班后上窑烤鸟吃。11点左右，有个叫白老三的家伙喝了点酒又晃悠到了我们这里。白老三在窑班算是老人了在这里已经混了3年，他的老家是上元的，30多岁的年纪，此人对丽姐的追求也比较热烈，但由于丽姐知道他的人品不好，和被我揍过的三个女人都不清不楚，丽姐对他的追求极度反感，我对他满嘴脏话不断也很烦。
就在他来之前，丽姐刚刚和我说完，这小子昨天居然喝了不少酒后在她回家的路上等她，还好有二宝子他们和丽姐一起回家才没出事儿，这让丽姐感到很害怕，让我感到很愤怒，我的愤怒源于如果没有二宝子他们陪着，这个劣迹斑斑的畜生在酒精的支配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不难想象。
他的到来让丽姐感到害怕，丽姐拉着我的手冰凉，我感觉到了丽姐内心的恐惧，拍拍她的手：“姐，没事儿，只要你弟弟在你边上，没人敢对你这么样。”白老三晃悠了过来满嘴的酒气：“小丽，过来，我找你有事儿……”丽姐抓着我的手越抓越紧，我们这组的新搭档王丽萍吓得躲到一边去了，我轻轻地挣开丽姐拉我的手，这样我在动手时才不会吃亏，但紧张的丽姐又拉住了我的衣服。我对他说：“老白，你不觉着你挺没劲的？搞对象这玩意得两个人看着对眼才行，你说你一头炕热，我姐这根本就对你不来电有意思吗？别JB闹了，回去睡觉去吧。”这小子点根烟儿：“我愿意，你管不着。”我看看他：“很多事不是愿意就行，搞破鞋还他妈两个人都愿意呢，你那意思就不用考虑别人的看法了呗？”这小子和我拌嘴从来就没占过上风，横了我一眼把烟头摔在地上，过来拉丽姐：“跟我走……”丽姐一个劲甩着胳膊挣扎，不停地往我身后躲，年轻的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把推开他：“操，还要动手？滚犊子……”白老三后退两步破口大骂：“￥#@，你妈的算哪棵葱？你跟我装个JB王八犊子？你以为她是你的人？你个JB毛还没长全的小逼崽子拉J毛硬，￥#@，上回的帐老子还没和你算呢，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说完抄起我们别着车的一根铁锹把改成的木棒砸了过来，我一转身，后背重重的挨了一下，紧接着棍棒一下接一下的打过来，虽然深秋时因为天冷我穿着大衣还是感到疼的钻心，丽姐和王丽萍吓得嗷嗷直叫，丽姐一个一个劲的哭：“别打他了，求求你，别打他了……”我被一阵密集的击打打倒在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那里蜷着身子抱着头。一会这小子打累了，我刚一抬头，一块泥坯拍在我的头上：“￥#@，老子拍死你……”我的头一阵迷糊倒在地上，晃晃呼呼地的看见他去撕扯丽姐，丽姐在那里吓得大叫，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在他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操你妈的，你松手……”多年的重体力劳动让这孙子像牲口一样强壮，我只感觉到腹部重重的挨了一下，紧着着雨点般的拳头打在我的头上、身上，我又被打倒在地，身上不停地感受到三接头大皮鞋传来的力量，我没有喊、没有叫，我只有一个想法，今天只要你姓白的打不死我，我他妈就让你记我一辈子！白老三在我满是血的脸上啐了一口：“#@￥，让你多管闲事，服不？你妈的小逼崽子就他妈欠揍。”说完狠狠地踢我一脚：“这是替一枝梅她们踢得，本来想放假揍你来着，妈拉比的上次没揍你你还成了精了……”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我听到了他的话，我的怨恨在燃烧：三个臭娘们，你们当老子当初说过的话是在放屁！这帮人压根就没打算和我善了。
白老三走到被吓得发抖的丽姐面前：“你别以为那小逼崽子能翻天，你他妈的跑不了，明天老子还来，你他妈早晚是老子的人……”说完这小子来到我的边上又给我一脚：“明天你他妈滚回家去，老子看你一回打你一回……”说完扭头就走。
我们这闹的动静这么大，附近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但那帮人只是看热闹，没人劝架。没人帮我这个严格来说还是孩子的人，哪怕是一句劝阻的话都没有！
我挣扎着爬起来，抓起全子的洋炮：“我操你妈的白老三，你给老子留下条腿再走……”白老三走出了大概5、6米远我对着他的背影一枪搂了出去！洋炮这玩意儿打的是铁砂，刚出枪膛时面积能有拳头大，超过10米就是一大片了，毫无准头可言。伴随着一声巨响，我就看白三儿身子一趔趄，周围的人一阵惊叫。我撅下枪管，抠出空的弹壳，弹壳把我的手指烫出了茧子，但我没有感到疼。翻开全子的兜子又压上一发，我甩掉大衣拎着洋炮去追白三儿，白三儿一扭头看见我手里的洋炮妈呀一声瘸着往前跑，他没有料到17岁的我敢用要命的家伙打架，刚才的一枪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我要他的腿并不是说着玩儿的！那一刻被打的发疯的我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白三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丝毫没有了打我时的嚣张，慌张的他再加上腿部受了伤才跑了几步就被地上的泥坯绊倒了，我追过去一枪把子砸在他的肩上，把枪口对准他的腿，在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我的身子被人狠狠地撞开，打空了，把地面打出一个坑，那个人也压在我的身上。我一推身上的人，是我的丽姐，丽姐满脸泪水，紧紧地抓我的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这一撞白三儿保住了腿，也保住了我不会进监狱。
值班的厂长、我叔、二铁子都来了，我叔当场洋炮交给机修班的良叔让他拿走销毁掉，我们被带到厂部医务室，这时的我才感到浑身疼得好像要裂开一样，厂医检验了一下白三儿的伤，背部穿着棉衣没有伤，屁股和大腿上有几处小洞流着血，一碰疼得嗷嗷叫，厂医用镊子取枪砂时抠了半天啥也没有，后来一问全子才知道，剩的几发弹里面灌得是盐，打鸟不好使他们就没用。由于这一个差头，白三儿伤的并不重，反倒是那一顿暴打我比他伤重的多。
我被大蔡背回宿舍，叔叔和他们研究了一夜，由于前面说过的原因，加上虽然涉及到洋炮伤人，但后果并不严重，我被罚了500元，这钱后来我叔卖了点机修班的破铁、旧设备替我交上了。
7、8天后我已经没事了，我叔揍了我一顿后把我安排在龙口切坯子，切坯子是干一个小时休息一个小时，但这活很苦，干活时不停地挂钢丝，衣袖为了避开泥水要挽到手肘以上，我的手和小臂上布满了一道道的裂口。休息时我会去看我的丽姐，善良的丽姐又在帮助新去的那个男孩子推车。经过那天的事以后，丽姐重新戴上了围巾和口罩，只有我去的时候她才会摘下口罩，让我看看那令我朝思暮想的脸。我知道，那并不是因为天气凉了她怕冷。
其实，她应该知道，那天的事以后，整个砖窑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姐，她有个打架不计后果的弟弟，没人敢再招惹她。
白三走了，连工资都没有拿。一枝梅她们也走了，她们怕我真的用开水给她们洗脸。
我在那里成了恶人，除了全子和大蔡他们每个人都不和我开玩笑。
很快放假了，放假前一夜，我拉着丽姐的手来到窑顶上，我问：“姐，明年你还来吗？”我姐摇摇头：“这种地方不是我应该呆的……”我告诉她：“这里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学点手艺去，明年我也不来了……”然后我们沉默了很久，就那么手拉着手静静地坐着……
我没有说出我对她的仰慕，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之间存在的隔亥并不是年龄上的，老实的丽姐不会要一个打架不要命的男人……
分别时，我和丽姐很纯粹的拥抱了一下，她趴在我的耳朵边轻轻地说：“以后不要打架了，就是打架也不要动东西……”
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实际上，脱离了那样牲口成群的环境，我不需要再用打架来证明什么，我也不需要再去保护谁。因为，我没有再碰到那样独特的环境，也没有碰到对我好的姐姐，那一段的经历只能发生在那个特殊的环境、善良的丽姐、冲动的我的身上。
第二年，我去过砖窑一次，我没有看到我的姐姐……
全文完
90年代后期，我们那里横行一时的“三力一伟”团伙覆灭，洋炮等东西被一一收缴，连个气枪都找不到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9-25 12:40:2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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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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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你好狠 当年我只过用过水果刀 你土枪都扛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