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5.18我第一次开庭,那天也是我的结婚7周年纪念日。就在等待开庭的时候,我妻子进手术室准备生了,朋友们陪着我父母赶往医院。下午的时候,律师来见我,说生了个儿子,八斤二两。这是老天赐予我和妻子结婚7周年的礼物。孩子按我在入监前选的名字落了户口。那天我的心情好极了。
这期间所谓开庭就是与伤者家属协商赔偿事宜,那天无果,回监,欢喜庆祝。同时也多了一份期待。过了几天,律师来看守所见我,带来了孩子的照片,我看了又看。感觉没有我小时候漂亮,不过那生命的灵气让我的心都化了。照片是违禁品,不能带回监室。看完让律师带走。我的心已经飞了。
关于切糕的一个记忆,那天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扫街”,遇到一女孩被切糕党围攻强卖。当时火炮、老李、二冷都在。围观,对那女孩说,你把切糕放这就走。那女孩看到切糕党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没敢走,而是打了110,警察来也没办法,最终让女孩拿钱。我们也错过了一次修理切糕党的机会。
第二次入监期间,家人在外面一方面忙孩子,一方面忙筹赔偿金。对于我在里面的生活基本放手。我在里面有两位朋友,一位因抢劫杀人,中法、高法都已判死,就等最高法裁决是否上墙了;另一位盗窃金额巨大,一审判15年,在上诉中。我里面穿的衣服,都是他们的。开庭穿的新衣服,也是。
在小监室里演绎着最现实的社会生活,这里没有什么对手,都是在这个社会游戏中,因违规而面对处罚的玩家。例如反扒就是我们自愿做的,没人逼我们做,更没有政府要求我们做,我们既然在这个背景下做了,就要有给自己埋单的勇气和准备。要么不做,要么就任劳任怨的做。求虚名,无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也越来越热,律师不定期的来看守所见我,汇报下关于案子的进展情况,我对律师说,“里面现在太热了,赶紧给我弄出去。”律师说,“外面也热。”尼玛玩我哈。当时每天政府给监室送一大块冰降温,几乎也不要求我们打坐反省了,让靠墙坐着唠嗑。各种各样的憧憬。
一天,律师来见,说价格谈妥了,明天开庭。我回监室,理发,原本想留点头型,老五水平有限,修来修去又修光了。盗窃的朋友把老婆刚打进来的新T恤借给我。因为当时太热,在里面是光膀子穿囚服马甲,也没T恤。开庭收拾利索点,也是为了让家人心里好受些。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儿子。
那天公开开庭,问了下经过,说我用甩棍了。天地良心,我真没用。不过证词说用了,我也只能承认。这就是证人证词的魅力。用什么已经无所谓了。那天休庭在羁押室,妻子抱着儿子来看我,我带着手镯隔着铁笼,看着他,伸手想摸摸他的脸蛋,但又收了回来,不想让监狱里的气息触碰到他。
那天朋友们带来了好吃好喝的,中午想送给我,看守不让。朋友给了看守200元。才让进去。那天暄漩、小霞、阿金,看着我吃着、喝着,对我说,“现在律师在办手续,如果顺利今天下午你就出来了。如果不顺利,周一也出来了。”我放下筷子,马上叮嘱,“今天周四,明天周五可以继续办。”
度日如年,那时候体会了。被警车拉回看守所。回监室后,先把借的T恤还给人家。那位死犯朋友把他准备上墙穿的法拉利T恤给我,让我出狱穿,也讨个好彩头,希望最高法改判。过了不久,监室喇叭喊“XX,收拾东西,取保!”我跳下铺,一一道别。出了大门,在车里换上了家人带来的衣服。
猎鹰的点滴经历,整理成文,只是陈述自己心中的过去,一个自己选择就必须自己面对的过去。一位记者朋友曾在采访了一群众滔滔不绝的正义演讲后,很感慨的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面对刀子,他们大多是躲在人群中围观。你家庭的巨大痛苦,也仅仅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说,我知道。
记录这些,不屑宵小之徒的认可,更无心树立一个空洞的英雄形象,这些过往,只是一个对自己过去的平实陈述。近日,一些老队员提出注册一个全新的民间组织,吸取教训、完善机制,来更好的服务社会。在这里也诚邀有思想、敢担当、并且甘于默默无闻的朋友与我们同行。大连民间慈善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