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越南人死亡前后的悲喜剧

青面獠牙 · 发表于 2013-2-14 04:42

     好久没来了，因为这段时间在越南。一个叫香水的县城乡下，靠近顺化。
     起因是我们公司升级了一个水电站，更换下来的老旧发电机组丢着浪费，转手卖给越南佬，我是带队去帮他们筑坝安装的，这套设备搁国内只能当废铁称斤了，拉到小越……嘿嘿。去年4月份进场，到了地方被告知不能带照相机，手机也不能有照相功能的，附近一个公安屯的人时时到工地上转，大家很纳闷，我估计附近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设施吧？这是后话了。
     开始两个月还算正常，后来遇上麻烦了，我们工地从香水进来要经过两条村，按读音一条叫摸捻，一条叫摸奶（读第一音），村子里的一帮人说我们的车压坏了路，设路卡收费，一辆车进、出一趟各收50人民币，给越盾不要！摸捻收完到摸奶又收一轮，来回一趟200不见了，这笔钱可不在计划内，谁出是个大问题！跟当地警察反应没用，他们装聋作哑，跟公司反应，公司说跟越方交流，让我们等结果，可是结果老是等不到，工期又不能停。我找到两条村的村长谈判，没谈下来我们的司机就给人打了，领头的是一个摸奶村的黄毛，报警也没用，气得司机们闹着要罢工，我那段时间真是头大。
     到了9月份，公司回复了，拨款70000元给两条村做道路补偿，我把公司决定通知两条村村长时，他们当场为谁拿大头吵起来，一个说经过摸捻的路长，一个说摸奶的路是刚修的，我听着他们用鸟语吵架，就对翻译说：“反正钱就这么多，他们吵够了再来拿吧。”说完拍屁股走人。
     9月19日上午，我正在工棚里派工，突然一个工友冲进来磕磕巴巴地说：“老大，外面打起来了！”我吓得一激灵，忙跑出去看，原来是摸捻和摸奶的两伙车匪路霸干起来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把战场设到我们工地外不到三十米的空地上，工友们不敢出去，站在围栏里看得眉飞色舞的，指指点点又说又笑。
     只见摸奶的那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勇不可挡，手提一条齐眉棍冲入摸捻人群中，上打雪花盖顶，下打老树盘根，连连打翻对方多人，都说越南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国内女多男少，其实是真的，四十岁以上的中年男子很稀少，打架的两帮人有40多50个，大多数是中年妇女，男的也就十一二个，都是黄毛那种20出头的年纪，他一出手就干翻了摸捻的三四个男子主力，眼看胜券在握！
     正在这关键时刻，随着一声狮吼，摸捻人群中扑出一位巾帼英雄来，只见她身材不高，发鬓染雪，光着膀子，一对干瘪的奶子空米袋一般在胸前甩来甩去，手中操着一块一米来长一尺见宽的木板朝黄毛劈去，黄毛不知道想什么，或者是压根没把这大妈放在眼里，又或者是不屑于跟她动手，居然站直了身子很轻蔑地看了大妈一眼，接着，木板就结结实实地扣在他的脑门上了。
     他倒下时也很出彩，是直挺挺仰面倒下的，可谓落地有声，只是倒地后才曲卷着扭动一下，好像感觉躺着的姿势不够舒服似的，结果摆了个很滑稽的造型。黄毛倒下让摸奶的士气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几乎就在摸捻紧接着发动的下一次冲击时就立即溃败了，两帮人你追我赶地跑出我们的视线，只留下黄毛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我们返回工地，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刚才那场械斗，大约半个小时后，摸奶才来了几个女的把黄毛驮了回去。
     到第三天，摸奶村来了几个代表找我，翻译一说我才知道，在那场械斗中，英勇无比的黄毛居然被那一板子给拍死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翻译接着说的话让我愤怒起来，原来他们来的目的是要钱！说黄毛出殡，希望我们给凑一份子！我很生气：“那是你们自己人打架打死的，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问我们要钱？他上次带人打了我们的司机我们还没找他算账呢！”但是对方还是没走，牛皮癣一样贴着你唧唧歪歪，说什么黄毛家里穷，还有三个小孩什么什么的，一定要我们出点钱，我不耐烦了，一甩手说：“要钱也行，带木仓来！”意思是说你们干脆直接来抢好了，那几个人对视一眼，没说话就走了。
     刚吃过午饭，翻译跑过来小脸煞白地小声说：“老大不好了，他们真的带木仓来了！”我头脑中马上嗡的一声，冷汗都冒出来，妈的这不是国内，早知道我就不把话说那么绝了，跟着我的都是国内带来的施工队，万一有哪个兄弟因为我一句气话出了事，我回国可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待啊？！我马上跟着翻译出去，想着怎么说些好话给些钱，哪怕是自己掏腰包也认了。到了工棚一看，只见中间的大桌上摆着一支AK47，D匣放在旁边，上午来的那几个越南人坐得远远地，一脸毕恭毕敬的样子。
     草，不象来抢钱的样子啊？我心里定了许多，还没说话，一个越南人就说：“老板，你要的木仓我们拿来了，子D我们也不多，只带来几十发，你看够不够？”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我一掂，沉甸甸的都是ZD！我皱着眉头说：“啊，这怕犯法啊。”“不用怕不用怕，这里随便的。”他们怕我不收一个劲地跟我拍胸口保证。我这下满意了，拿出500元递过去，他们接过笑眯眯地告辞回去。
     我拿起木仓，心里特么别提多激动了，这可是正宗的AK啊，不是56！不过可有年头了，护木烂了用自行车内胎缠上去的，膛线基本上磨平了。大家见我拿着真家伙都激动万分地围过来，我一摆手：“都不用说话，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ZD不多，每人轮一两发！”“万岁！”过年发年终奖都没见他们那么兴奋过。我们出工棚，对着一边无人的山脚摆上一排王老吉罐你一发我一发开练，三十多米的距离，中者寥寥，没办法，老木仓了，有时甚至可以看到弹头是翻着跟斗悠出去的！70多发ZD没搞到一半，公安屯的两个绿皮开着摩托上来，我的心又抽起来。这两家伙平时没少到工地来，吃喝不说还老偷我的烟，我马上迎上去主动递烟，他们笑眯眯接过说：“不要往那个方向打，山上有个雷达站。”卧槽，难怪不让我们带相机呢！原来有这个奥秘！行了方位我记下了，要打仗我就马上报告！
     他们就这样笑着蹲在一旁看我们开练，一边看还一边摇头，好像在说我们木仓法臭。那木仓的确也太老了，才打了50多发，护木发热，轮胎发出焦臭味，不敢再玩。第二天再打时，一颗D头卡在里面，好悬没炸膛！到我回国时，还一直丢在我的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