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回忆（2）

曼珠沙华丶 · 发表于 2013-11-1 15:52

四
2000年7月中旬，有两个20左右的青年在我那里诈钱，这两个人的来历我后面再说。两个人个子不高，1米7左右，长得相当结实。其中一个是光头，另一个戴眼镜（估计也是平镜），光头的显得更壮实。我那时已经打得相当顺手了，自然上去见义勇为，两人见我上来，也摸不透深浅，戴眼镜的就套近乎说好话。但是那个光头开始犯犟，斜楞我，我当时已经到了对方斜眼看人就打的地步了，老规矩，照脸一拳，当然没出全力，算是个点刺吧，光头愣了一下。谁料到旁边的眼镜出其不意的就下手了，光头迅速反应，两个人的拳头快，狠，准，一下子打得我只有招架之力。说来也巧，我一个很好的伙计恰好骑自行车经过，把车子一扔就冲过来把光头踹开了。说说我的伙计，搞美术的，1米6多的个头，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从不进行锻炼。我当时觉得压力一下子卸去了，就好像从背上扔了个沉重的麻袋。就和眼镜PK开了，当时是在楼的拐角，我那伙计和光头打到角的另一边，我和眼镜在这边。我的大摆拳加飞腿就轮开了，我一个摆拳过去，眼镜格挡的非常好，我也清楚的感到我的前臂内侧碰到了他的前臂外侧，但是硬生生带着他的格挡臂拳头还是触到他的脸上，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把他整个身体打了个趔趄，趁他一愣神，飞脚侧踹，忘了我穿了个当时很时髦的皮凉鞋，脚还没到，鞋一下子飞了，一只脚穿鞋一只脚光着再怎么占上风也显得非常狼狈。旁边是自行车棚，抓起一辆小自行车就砸了过去。到后来眼镜气喘吁吁的说：大哥，咱不打了，咱不打了。”我也想见好就收吧，还让他把我的鞋捡回来。这时我听见我那伙计狼嚎一般喊我的名字，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坏了，把他给忘了，这下完了完了。几步拐过楼角，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我那伙计死死把光头顶在墙上任他打，光头满脸是血，已经头破血流。我一角将光头踹进旁边一条水沟，我那伙计脸色煞白的已经喘不过来了。
后来他给我讲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一脚踹开光头后就对上拳了，两人经验都比较丰富，眼睛余光都瞅到地上一块砖头，但是不如我那伙计眼疾手快，摸起来照脑袋一砖就拍上了，然后拼尽剩余力量把他死死顶在墙上就等我来救了。这一战正值上下班，社会影响是比较有的，我的新买的汗衫被血染了很大块，恰值有几个单位领导经过，我还特意放了几句狠话，其实也是说给领导听，后来基本单位就不太管我了。
此战我犯了轻敌的大忌，首先是觉得眼镜是不会动手的，在判断首恶分子上，以为那个看上去凶悍不服气的光头是，没想到那个眼珠滴流转的眼镜才是一肚子诡计。第二，忘记了一对二或多时“要长三只眼”，一只和对手打斗，另一只随时提防其同伙，还得用余光搜一下有没有顺手的家伙。
若不是我那伙计出现及时，我要吃亏。从战斗力上说，我那伙计几乎没有，但是他在恰当的时机做出了恰当的事情，这就是果断，如果他犹豫，就挨揍，他一开始就和我在一起，那么光头会打倒他再和眼镜对付我，他出现的突然，就相当于奇兵，奇兵只要拖住敌人哪怕一小会都会扭转战局。
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在极短时间发生的，有人说我看到过更精彩的，从二楼打到一楼，从一楼打到街上，，就像武打片一样。那是小孩打架。大部分突发的街头战斗都会在一分钟，几十秒甚至十几秒几秒之内结束，由于你当时思想高度紧张集中，你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实际上很短，比如你全力跑个400米下来累得要死要活，也不过1分钟左右。
现在说这两个人的来历，这是后来通过非官方调查得出的。打完后我知道像这种角色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第二天他们得休整一下，估计第三天来，所以第二天也没上班开始约人，结果第二天光头缠着纱布就领人来了，推断光头是皮肉伤，问题不大，没有外伤的眼镜应该更严重些。后来确实得知眼镜脑震荡来不了。但是光头随行的还有一个女的，证明打不起来，带女的，一般是见势不妙下撒泼用的，除非对手也有女的带几个太妹可以用上。果然事后听同事说在单位大闹一场，女的指着一把手的鼻子大骂“强奸犯，强奸人啦”，领导脸红的不行了。听说后觉得很爽。第三天我们带来人找过他们几次，无果。一直打听到某乡镇，乃是初中就被学校开除的难治之人，在开出租混了几年之后，自感要做些“大事”，两人投至国内某著名武校苦练一年下山，准备先用敲诈钱财练练手之后“干大事业”，不想出师不利被当头一棒，显然对自信心是极大打击。后来此两人在”江湖“再未出现。
我现在能理解他们，人最可怕的不是肉体打击，而是精神打击。像我这样好面子的，宁可选择受内伤但表面上占上风。，当你年轻，在某方面比较顺手时，会有意无意把自己的信心，尊严之类寄托在上面。但是这种人不能败，有一次败尤其是比较公开的就会全盘皆输。所以我不具备格斗运动员的基本素质，注定此路不通，一个人赢得起，输不起是不行的，任何人都有败的时候，除非你急流勇退，但是在你手最顺的时候，谁也不会急流勇退，罗尼不也是这样吗。一场街斗都输不起，那要是让你在全世界亿万人面前挨揍呢？你的心理受得住吗？所以有志于在这方面发展的，先把自己的心理练好。
至于煤厂的事和如何挨揍，待续。
五
下面说说战后的善后问题。打架打的是身手，也是脑子。在街头突发性打斗之后，放言自己是谁谁谁，不服气来找我无疑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2003年秋，那时我就比较收敛了，当时孩子还小。傍晚，我父亲抱着孩子过马路，都到路中间了，一辆摩托呼啸而过，把老人小孩吓坏了。我恰好晚上值班，也骑摩托，刚出院门就看到这一幕，一下就急了，张口一句大骂，对方减了速，回敬一句。我就骑摩托追，追到一十字路口他就停下了，看来准备开办。我先支起摩托说：来来，你下来。说着句话表示我不会胜之不武。小伙子就下车，但是我真能等他拉开架势吗？当他下车腿刚落地未落地之际，拳头就招呼过去了，我可没食言，可是让他下车了吧，但并不是说让他站稳。一个猝不及防将他打倒在马路的绿化带上，其实正值晚饭后都出来散步之际，观者甚众。这时就留个心眼，第一，摩托不能熄火，第二不能开车灯，以免记下车牌。结束之后立马走人。临走，我恶狠狠抛下一句：你等着，明天我过来抓你！然后朝派出所方向走人。（对不起给警察同志抹黑了）。
要问有没有比较搞笑的事，有。99年冬天，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混子找我们“办事”。当时我，岩虎和勇哥。也是很不情愿，自觉一般不会同时请的动我们三人同时出场，但是最终搁不住再三请求，遂和一票人马乘两辆红昌河去了一个库区，这个水库相当的大，旁边全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加之夜色除临，颇有些微山湖的味道，这位出租大哥也很搞，走就走吧，临走撂下句话：大家可得小心，尤其是不会水的，人家可是常年在水库里混的。于是我心里就发憷，因为我真不会游泳。当时“主家”策划了若干方案，包括如何进行水上包抄。我心里一直在打鼓。兵分几路，搜索，甚至还用上了对讲机（那时手机不多）。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未见人家踪影。晚上在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穿行，也是相当的刺激。我们是又饿又渴又累，无果之后，主家十一点多才开席。大有留住我们第二天接着办之势。啥也别说了，喝酒吃肉后立马走人，可不玩了。
话说期间大大小小经历不少，从郊区到十几个乡镇，从收柿子的到贩碳的都邀请“威场”，慢慢就有些烦，加上我们力捧的那位“大哥”不长脸，得不到什么实惠，就慢慢的在单位时间长了。凡事都有安排，也该由盛而衰了。
2004年冬，倒数第三战。算是个顶峰了。我领几个徒弟到附近一座小山上搞训练，有条捷径。但是一段时间没去，这条捷径被圈起来成了一个私人煤厂。走习惯了，无视门口不得入内的牌子。进入，几乎要走过去了，被一年纪稍大者制止，我先说好话，在递烟，摆手打掉，我不想出事，把徒弟们全部支走，不然是要负责任的。自己和他单独理论。当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能是我先动的手，人家一摆手呼啦围上一圈工人，具体多少忘了，但是不少于七八个或十个。打呗，反正场地够大，打着打着就根本不觉疼了，砖头大小的煤块就互相招呼。一块块煤啪的一下拍在脑门就碎了，毫无感觉。在这中间，我被打倒在地一次，接着就都扑了上来，还记得我写人性之恶那篇为什么感触那么深吗？如果你想当然的认为这时我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会减轻伤害的话，我告诉你，那样很可能会被打死。那样即使对方里面最胆怯最孬种的一个也会往死里打你，而且越是这种人碰到这种情况下手越狠，因为只有这时他们才能充分表现，而且这么多人，谁知道谁打死的。我硬是推开压住我的，顶着三四个按住我的生生站了起来，看来卧推深蹲确实派上用场了。别看这一站起来，效果马上就出来，对方的气焰就锐减，下手力度就轻了许多。
是役，有徒弟偷偷返回来探消息，并火速通知同事，混单位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然后就去了，我打电话找人，人来了不少却找不到我那地方，结果是警车先到。后到的人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大部分身上有事儿。公安问询，笔录。呵斥人马立即走人。一夜无事。第二天，人家拿着药费单子找到单位了，直接找领导，领导央求我赔医药费，虽然不多，但我火冒三丈，太不公平了。最后领导保证在明年奖金上补给我，看着领导也很为难，我就认了。
有时在单位里，看到新分来的小女生一提起社会大哥的英明神武，义薄云天，就两眼放光，顿生崇敬之情，我就想笑。大哥们80%以上都形象猥琐，讲义气更是罕见，互相出卖见利忘义才是最常见的。台词“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大哥们如果不靠坑蒙拐骗偷，怎能混到这一步，港台电影确实害人不浅啊，哪有什么小马哥啊，社会上混的，最讲义气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如果小女生们长的漂亮，大哥们也很舍得在你身上花钱，但也是仅限于得到你之前而已。
打字实在难受，待续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