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生活的勋章在2009-6-12 8:52:00的发言:
唐贞观年间,有一个叫寒山子的和尚,在烟雨江南的时节,乘舟顺江而下。
那日,小舟渐渐接近小镇的时候,天色将晚。寒山子依舟望远,但见江面雨雾飘渺,一片浩浩茫茫的深处,山色青蒙,若有若无,玄幻如禅。当细微的雨丝,随着轻风拂肩而过,湿了一袭粗布的袈裟,他却不在意,只是望着。 小舟终于摇摇晃晃泊至桥头。船家回头笑道:“千里风波出没,终于可以靠岸休息了!” 寒山子一怔,心底忽起一阵微澜,不禁喟然叹息,恨声隐隐。 忽地听得冷笑一声。 寒山子愕然抬头,见岸上走过一个戴笠蓑衣的老者。这人年约六十,面相奇清,神情昂藏,双目炯炯,竹杖芒鞋漫行而过。 寒山子心中一动,合十躬身,口诵佛号。 老叟停步,作揖为礼,说道:“和尚何来?” 寒山子低头:“从来处来。” 老叟又问:“和尚往哪里去?” 寒山子抬头:“向去处去。” 老叟笑道:“和尚有意思,很会说话。” 寒山子摇头:“和尚不会说话,只会念经。” 老叟抚杖,晒道:“和尚为何念经?” 寒山子一顿,半晌才回答道:“渡己,更渡人。” 老叟紧紧问道:“人何需渡?” 寒山子顺口答道:“天水茫茫。” 江风拂过,老叟长笑数声。索性干脆一抖蓑衣,迈步飘然跨过近一丈多宽的江面,姿态从容,如在空中徐徐而行,衣袂飞扬的踏上小船。而后,笑问:“地上有路,江上有舟,何需为渡?” 寒山子愕然。 雨意稍歇,江风徐徐。 远处,疏笔水墨般的山水隐隐凸现,清幽萧远;近处,小桥人家,竹篱茅舍,明净鲜活,历历在目。一个桃红的少女,娉娉婷婷的自柳荫深处轻歌而来。 老叟乐了:“一个女人。” 寒山子摇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老叟赞叹:“春色微雨,依翠偎红。” 寒山子苦脸:“渺渺。空空。” 老叟横目,拈须:“和尚动了凡心,原来佛也有假。” 寒山子大惊,长身合十:“老者可欺和尚,不可欺我佛。” 老者微笑,从容而道:“女人是人,和尚也是人。如是空空,何来我佛?” 老叟无姓,和尚无心。 一曲唱晚。 船家沽酒归来,烹鱼设饭邀请老叟同食。寒山子独自一隅,从怀里掏出冷馒头,舀一钵清澈江水,慢慢嚼咽,淡淡吞饮。舟上一时无口舌之辩,耳际只闻江水回荡拍击岸堤的轻微回声。 俄尔,船夫打破了寂静道:“鱼的味道真好,可惜了和尚没口福。” 寒山子闭目:“阿弥托佛!” 老叟摇头,喝道:“小和尚若是闭眼睛,还需再走千里烟雨路!” 寒山子充耳不闻,仍道:“阿弥托佛!” 船夫看着老叟,忍不住:“和尚吃斋,见酒肉入口,鱼骸遍地,闭眼也是应该的,老者怎么如此说呢?” 老叟笑了:“酒喝了,肉吃了,也就了了。若不了了,虽闭上眼睛,却还在心底。” 船夫呵呵,道:“小人只会划船渡人,却听不懂老者的满口了了是什么?” 老叟大笑:“你不懂却能渡人,不知想渡人的何时方可领会去?” 寒山子一想,便问:“如何了了?” 老叟迈步上岸,挥手不言。昂然,啸歌且行,转瞬不见踪影。 突如其来,倏忽其去,恍如一梦。 寒山子躬身:“阿弥托佛!” 佛云:相由心生。 是夜,潮起潮落。船夫丝毫不受影响,兀自酣睡。 寒山子盘膝独坐舟头,不发一言。 有劫的时候,总会有烦恼。他在时而惶惑、时而明白的风声里,沉思了一夜。一缕风声,不过是刹那起伏的交错和撩乱。 直到山巅钟声骤响,清晰不绝,天地为之大觉悟。 天亮了。 寒山子不辞而别,欢喜无尽的登山,进寺。从此没有出来,自然也无需再走千里烟雨路。 于是,寺以人名:寒山寺。 船夫犹在梦中。 春雨。江南。 寒山子刻意禅修,虽顿悟,却未若和尚拾得潇洒: 昔日。 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俚语村言,妙趣横生,自成一体。同时意味深长,颇堪玩味。 再后来,寒山寺有联语: 千余年佛土庄严,姑苏城外寒山寺; 百八杵人心警醒,阎浮夜半海潮音。
长知识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