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黑帮

诸葛倍儿亮

讨债公司

拜祭过丫头之后，二力哥儿几个回到古城。当天就通知各村的村长列名单，按每亩地500元给赔偿。那年月每斤玉米也就是4、5毛钱，按照亩产一千斤计算，500块钱也算是比较合理。
按照名单把钱发下去之后，二力叼着烟一脚踩着茶几，看着眼前的这帮他培养起来的村长，二力心里有点儿不大托底。他操枪动炮的要回来15万，自己又赔了7、8万， 就是为了自己“连二力”这块招牌，也是为了他的生意能够长期、稳定的做下去，他太知道这帮村长都是什么货色，这帮犊子花钱买官儿那天肯定不是为了替老百姓办好事儿，他怕他掏了钱让这帮孙子给黑下一部分，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先打个预防针。
“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我知道，但你们他妈要是敢从我给老百姓补的这种脸面钱里边儿捞一分钱，就是打我连二力的脸，别怪我姓连的找你们小脚儿！”找小脚儿就是找麻烦的意思。
“二哥，你这啥话啊，这钱我们敢昧么……”一群王八蛋村长纷纷表态，但是是不是出于真心，只有自己知道。
“嗯，不敢最好。谁他妈坏了规矩别怪我二力翻脸！”
“放心吧，不存在的事儿……”
“好，今天我请客，咱们喝酒去……”
送走村长们的那天晚上，二力睡的很香。
第二天日上三竿，二力还在呼呼大睡，D市这一趟把他累的够呛。很突兀的，电话铃响起来。二力被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抄起电话没好气儿的喊：“谁？！……”
“二力，来我家一趟，急事儿。”电话里吴存礼的声音不紧不慢。
“哦，大哥啊，马上到……”二力听出了吴存礼的声音，撂了电话马上穿衣服出门。
二力来到吴存礼的家里时，董翔宇坐在了吴存礼家的沙发上喝着茶水，吴存礼正叼着烟在屋子里转圈儿 。
吴存礼这人有个习惯，考虑什么事儿总好来回的转圈儿。
“大哥，啥事儿？”二力看着吴存礼转圈儿，就知道大哥又在琢磨东西。
“哦，听董哥说。”吴存礼倒背着双手对二力点了点头，烟灰落在原本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啥事儿啊？一大早的……”二力一屁股委进沙发，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点上，吸了一口之后狠狠的呼出一团烟雾，好像是在呼出前几天的郁闷。
“哈哈哈，发财的好事儿！”
董翔宇放下茶杯：“前几天皮毛厂的杜厂长找我，说是F市有个人欠他们将近40万的货款，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皮毛厂好长时间没开资了，如果咱们能把这笔钱给要回来，咱们能分到百分之二十……”
“切，道儿上的规矩是分三成儿，他这是二八开。”二驴子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咱们拼死拼活的去要钱，他擎现成儿的，算盘倒是打的挺精……”
“呵呵，别急啊。F市这一笔就是四十万，其他的呢？C市呢？B市呢？你知道皮毛厂现在外边儿有多少烂帐不？将近三百万！三百万的百分之二十是多少？自己算算吧。”董翔宇一脸微笑看着连二力。
“这么多？我算算啊……我操！60来万吧？！”二力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瞪大了眼睛，苍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上掉馅儿饼外加馄饨啊”！
“先别激动，这笔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董翔宇话锋一转，微笑着看二力，姿势优雅的端起茶杯，又轻轻的吹吹漂浮的茶叶，但是久久没有说话。
“操，你倒是接着说啊，说半句话最JB膈应人知道不？就像拉屎拉半截一样……”二驴子等的直发急，他是个急性子，最讨厌的就是吞吞吐吐，如果面前换个别人，二力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唉！”董翔宇放下茶杯，靠在沙发靠背上抽着烟，好半天才接着说：
“前几天我派兄弟去了一趟，但人家欠债的根本就不理这茬儿，后来兄弟们想来硬的，可是人家也不白给，一个电话就叫来20来号人，看这架势和当地社会人肯定有关系，不好整啊……”
“哈哈哈……吭，吭吭……，你也不鸡巴看看，你那帮人那有一个像是秦二爷那把走儿？”正在喝水的二驴子一听这话笑了，被呛得剧烈的咳嗽。“像秦二爷那把走儿”是古城土话，意思就是办事儿稳妥、有板有眼。
“我说董爷，以后我喝水时别说这话，昂，别鸡巴噎死我……”
董翔宇在古城出名是因为手下人多，但是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狠角儿，打起来就是狼群战术，占上风就赶尽杀绝，碰到玩儿命的主儿比兔子精跑的都欢实，没有一个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二力始终认为他手下的几员大将随便拽出一个来就能蹚倒董翔宇手下一帮，绝对不是吹牛B！
“别笑了，昂。找你来就是核计核计咱们咋要这笔钱，总不能看着这钱咱拿不着吧？”吴存礼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坐了下来。
“现在古城的企业就这个德行，都是圈儿套圈儿的三角债，都是外边儿欠钱要不回来。这可是个发财的机会。”吴存礼看着二力和董翔宇：“我的意思是咱也干个讨债公司，凭咱们哥们儿的手段还要不回来钱吗？”
“行，大哥你就说发话吧，我别的牛逼不敢吹，敢玩儿命的兄弟我有。”二力一听就激动了，这买卖忒容易干了，捡钱一样啊。
“这事儿要是办好了，紧接着还能有不少活儿，我听说咱们古城在F市干建筑的今年都被欠了不少钱，咱们真要是帮着把钱都要回来，这帮人以后干工程的建材咱们就能插上手，发财的日子到了。说吧，想咋整？”
“好整，把地址给我，小朱和老四哥俩去就行，你放心，肯定能把钱拿回来。”二力郑重了起来：“我就不信，他欠债不还的还敢跟咱们犯革！吭！吭、吭……”二驴子啪啪的拍胸脯作保证，用的劲儿大了点儿，把自己拍的直咳嗽。
“嗯，他俩行，但这俩玩意儿手忒黑，别JB把事儿整大喽将来捂哧不住就麻烦了……”吴存礼对二力手下的两把刀办事能力很认可，同时对这两个人的心狠手黑也很头疼。
“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我告诉他们能别伤人就尽量别伤呗，不过干这行要想立住牙子，不伤人也不太可能，毕竟F市不是咱的地盘儿，对不？”
“立牙子也有很多办法，不一定非得把人搞残，二力，你和你的兄弟办事儿没的说，就是手忒黑，早晚要出大事儿。”
“小朱那小子脑子活，我交代他一声，应该差不了事儿。”

诸葛倍儿亮

朱头子

朱头子当年二十五六岁，大脑袋上长着黑黪黪的一张脸，小眼睛不大，脸上总是似笑非笑的，比较有特点的就是两颗门牙中间有一道很宽的缝隙，长得很壮，有个当时比较流行的将军肚。
朱头子这人不光脸黑，手更黑。提起朱头子手黑，在古城一直有个让人想想就头皮发炸、需要极大的毅力才能传诵的故事。
朱头子的老爹是个屠夫，在古城开个驴肉铺子，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朱头子从初中混了三年以后连个毕业证都没混到，一没有文凭二没有手艺，三没有后门儿，朱头子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十七八岁正是惹祸的时候，他家还不放心他出去闯荡， 就让他到肉铺帮忙打下手儿。
打下手无非就是扒皮剔骨、收拾下水一类的，朱头子最讨厌的就是剥皮，这玩意儿不大好整。他爹剥出来的皮子非常平整，可他干的活儿忒糙，不是把皮子戳出口子就是上面挂满大大小小的驴肉块儿，大老远一瞅跟肿瘤似的，为这事儿他爹没少骂他。
朱头子一边儿干活一边叨叨咕咕骂骂咧咧。
“大脑袋，干啥呢？”
一个经常来给驴肉饺子馆买肉的小伙子没事儿跟朱头子逗咳嗽，因为朱头子脑袋大，大伙儿就叫他大脑袋。
“操，看不见啊，给你剥皮呢……”朱头子一语双关：“不剥皮咋卖你肉？”他们是老关系了，经常开玩笑。
“你说你整的这玩意儿像个逼啥？咋上边儿挂的都是驴肉，多糟践啊，你爹回来还得骂你。”买肉的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瞎撩闲。
“操，这鸡巴活儿就不是人干的，谁他妈干好了啊？”朱头子一激动，手一抖又把驴皮戳个口子。
“给我弄盒儿烟，我教你一招咋样？”
“有话说，别鸡巴扯用不着的……”
“你看你，凉水洗屁股咋还急（激）眼了呢？，我告诉你昂，你用开水烫一遍驴，然后再剥皮，开个口子用手都能撕下来，但是得烫匀净喽，知道不？”
“真的假的？”
“你看，还不信”
“儿白昂？”
“你看看你，儿白！”
“中，给你盒儿烟。”朱头子从抽屉里掏出盒儿石林扔了过去。
朱头子认为这番话很有道理，然后他把这件事儿付诸行动，第二天他爹不在家，他在杀驴前烧了一大锅开水，然后把待宰的毛驴四个蹄子用八号线牢牢地捆住放倒在地。那头一身黑毛、白色嘴唇的小毛驴瞪着蓝汪汪雾蒙蒙的眼睛，愚蠢的看着院子里朱头子忙忙碌碌的身影，大铁锅下面熊熊的火焰在不断的腾空而起，大铁锅里沸腾着水雾，浑然不知它要迎来的是一种在毛驴界前所未有的死法儿。
据朱头子的邻居讲：“当时我就听见老朱家院子里那驴叫唤的都不是好动静儿，我趴着墙头那么一看吓得我一哆嗦！朱头子这虎B手里拿着个大号的水舀子，从大铁锅里淘出开水就往毛驴的身上浇，把那驴烫的不是好声儿的叫唤，一个劲儿的在地上蹬嗒，但就是起不来。后来一锅开水浇完了，那驴也不叫唤了，但四条腿还在那一聚敛一聚敛的，瞅着那个揪心……”
讲故事的说到这块儿，浑身一哆嗦：“就这样一聚敛……”看的听故事的人也跟着一聚敛。
完事儿，他的邻居又补充道：“朱头子这傻B，人家说的是把驴杀完用开水烫一下好扒皮，这小子活着烫，你说这事儿是人能办的出来的吗？驴马是大牲口，大牲口通灵啊，你说那头驴就那么叫朱头子瞪眼就没听着一样，这小子就不是个人托生的……”

大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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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倍儿亮

厕所门
上边儿说的事儿是朱头子这人心狠手黑，接着咱说说朱头子的心机。这件事儿发生的时候，朱头子还在读书。

朱头子上初中时， 有个比他大的高年级小子总是欺负他，朱头子虽然性格生猛，每次都悍不畏死的玩儿命和人家打，但由于体力上的差异每次都占不着便宜。而且因为他这种不认输的劲头，人家经常的勾几个同伙儿削他，想把他打服，他当时基本上就是人家课间活动的沙袋，那时候朱头子几乎是每天挨一次揍。

经常挨揍的朱头子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提出了疑问并试着解答：

问：为啥自己老挨揍？
答：是因为自己不服输，总还手。
又问：怎样才能不挨揍？
答：就得把对方干服了。

看见没？这一问一答就可以看出来，人家朱头子从来就没考虑过妥协和委曲求全。

可是对方实力比自己强得多，自己就是玩儿命也打不过人家，这可咋整？朱头子每天都在挨揍后苦苦的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一天，朱头子上厕所撒尿，先尿完的同学和他开玩笑，照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扭头就跑，朱头子正尿了一半儿，突遭袭击下意识的一激动尿停了，憋得尿道刺痛，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想追吧，刺痛之下的尿道这会儿不受控制的又宣泄而下，这玩意儿不是说收就能收的住的，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同学跑了毫无办法。

同学的这一巴掌让他茅塞顿开：一个人啥时候比撒尿还没有反抗力？当然是拉屎的时候。你想啊，他往那一蹲，你还不咋收拾咋是？你削他一顿，就算是他敢追你也得弄一裤兜子屎不是？这是不是比挨揍还磕碜？

牛顿脑袋被苹果砸了一下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朱头子脑袋被同学拍一巴掌发现了人体正常情况下最软弱的状态，这俩货，都是神人儿。

想明白的朱头子笑了，摇着屁股在厕所的墙上尿出一道弧线，然后系上裤子吹着口哨离开了厕所。

从那天以后，朱头子碰到欺负他的人不管人家咋打他，不像以前一样玩儿命和人家干了，你挨打就打我就抱头一蹲。正面冲突肯定是干不过人家，不还手还兴许少挨几下子。

然后朱头子往军挎里装着一块板儿砖，一下课啥也不干，就背着那个军挎往厕所出溜，他的想法很简单，人都离不开吃喝拉撒睡，说不定啥时候就能逮住机会。光吃饭不拉屎的那是貔貅，显然他的仇家没有那么高贵的血统。

为了看人家拉没拉屎，整天放弃课间活动拎着板儿砖包守厕所，这事儿也就他朱头子能干的出来。

成功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一周以后，朱头子一下第二节课又背着板儿砖军挎包来厕所探动静，他刚一进厕所就看见那个总带头欺负他的学生叼着烟在蹲坑儿，可能是窜稀，发出的动静叮当三响、电闪雷鸣的，就像骑了五十年的摩托车的破排气管子一样。

朱头子看着他笑了，对方蹲着看朱头子，不知道这傻逼笑啥。

“你个傻逼！笑鸡巴毛？！昂？欠揍是不？”对方仰着脸看朱头子，左手夹着烟往嘴唇上一凑，抽了一口后烟头儿往朱头子身上一弹，烟头崩在朱头子的衣服上，蹦出几点火星掉落在地上。然后看着朱头子放了个响屁，发出一串儿霹雳啪嚓的声音，嘴里叨咕：“额……哎呀我操……”

蹲在厕所里拉屎，面对仇人还这么牛逼的估计全世界也就是这一份儿，不过，这样儿的也就二逼到头了，没法儿往下再二了！

朱头子看着蹲着的那小子，稳稳当当、慢条斯理的打开军挎，拽出那块洗得干干净净、红光满面的板儿砖放在手里掂了掂。对方看见朱头子手里的板儿砖有点儿慌了，想站起来提裤子，可是又蹲下了，慌里慌张的要擦屁股，我估计正常人都得这么干，这是习惯，还没有见过几个拉完屎提裤子就走的。

“你想干啥……”蹲着的那小子问了个二逼朝天的问题。

“干你！”

俩字一出口朱头子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用板儿砖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记扣篮似的大拍，对方是屁股也没擦净就被拍倒，俩手抱着脑袋打滚儿，裤子褪在腿弯儿处也没提上，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在那种旱厕里滚得浑身跟土驴一样，朱头子对着他不管脑袋屁股一顿乱拍，这一次那小子让朱头子给削的老老实实地。

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

朱头子一个学习狗屁不是的坏学生肯定没有读过孙子，可是人家善于观察勤于思考，立足于从日常的点点滴滴中发现办法。这出儿整的完全符合孙子兵法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符合三十六计的“擒贼擒王”、“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假痴不癫”、“釜底抽薪”、“反客为主”、“无中生有”……等等等等 。

朱头子走后，那小子半天才从厕所出来，一脑袋的血，衣服上滚得全是尿泥，估计裤兜子里也有屎——没等擦屁股呢朱头子板儿砖就削上去了，谁知道手纸掉哪去了？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这一战，朱头子不光用板儿砖拍花了仇人的脑袋，更是用那块儿几分钱的板儿砖拍碎了对手的自尊心，那个小子从那天起就没来上学，据说是转学了。不转学咋办？他再牛逼顶多把朱头子揍出血来，可人家朱头子揍他能揍出屎来，这事儿要是传开了，他在这所学校还咋呆？
“ 厕所门”事件以后，朱头子在这所学校声名鹊起，横行古城初中三届，就没有一个敢再和他叫板的！就算你有定时排便的良好习惯，但毕竟人吃五谷杂粮难免跑肚拉稀，谁也不敢保证在学校不上厕所。

让你们说，用开水烫死活毛驴儿这事儿，能是一般人干的出来的吗？赶着人家拉屎时揍人家这主意一般人想的出来吗？由此可见，朱头子这人作为流氓的综合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在D市绑架赵老板时能旁若无人的驱赶看热闹的百姓，并把赵老板的车停在马路牙子上面避免影响交通，又能证明朱头子这人不光胆大，而且心细，他当时是怕万一这辆车塞住了路警察一调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吴存礼担心的对，朱头子手忒黑。可是这一次要账，大伙儿见识到了朱头子不光对对手黑，对自己也黑，而且颇有谋略，这样的人办事儿不动手伤人也能把人吓死，简直就是要账的天才。

诸葛倍儿亮

欠顶的倍儿亮回来了，大家努力帮顶吧！

龟迷心窍

到家就来看，果然更新了，顶亮哥

恶鬼门徒

顶起.......

诸葛倍儿亮

吴老板也是社会人儿

   与吴存礼商量完之后，二驴子就把朱头子和乌老四叫到家里。

  “皮毛厂在F市有点儿账要不回来，杜厂长找存礼大哥帮忙，这第一次要是办成了，今后咱就多了个来钱道儿。这事儿，你们俩跑一趟。”

  “欠钱的是啥样人？”朱头子挠着大脑袋问。

  “呵呵，敢欠40万不还的能是啥人？”二力笑了，点了点朱头子的大脑袋。

  “啥人能咋的？欠钱不还他还有理了？不老实就鸡巴削他，敢不还钱咱就抢，要不就帮了他！”乌老四又发“彪”了。

  “老四，要账和打抢生意是两码事儿。大哥就是怕你们瞎鸡巴整，把有理的事儿整没理喽，你们这回是去要钱，不是去要命。你呀，多跟小朱学着点儿。”二驴子本来就是混人，但他看到乌老四就头疼，乌老四这人不是混，是忒混！不是不怕死，是根本就不想活！这种人办事儿是一把好手，但这不要命的混劲儿也要人老命，很容易惹大祸，到现在没蹲大狱、没残简直是奇迹。

“大脑袋，你脑袋瓜子好使唤，好好想想这事儿咋整。另外看着点儿老四，别鸡巴闯大祸，F市可不比古城，昂？”二驴子的脑袋肯定想不出好办法，因此寄希望于朱头子。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动过和乌老四一样的念头，但他知道这么干肯定是不行。

“还能咋整，走一步看一步呗……”朱头子晃着大脑袋，小眼睛眯缝着，脸上依旧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二天，朱头子和乌老四就哥俩儿来到F市，两个人找了个小旅店住下，然后每天到欠债人的家附近踩点儿，详细了解到欠债人的一切情况。

“这事儿急不得，咱得好好瞅瞅对方是个什么玩意儿，然后再想辙对付他。”朱头子对要账这种事儿没经验，但他知道，这钱要是好要，就不用他和乌老四两个人来了。

为了方便，咱们就把欠钱不还的叫吴老板吧。吴老板四十来岁，典型的车轴汉子，小个儿不高，长得挺壮。剃着个光头看起来就像社会人儿似的，一条可以用来拴狗的大金链子挂在脖子上。这个人在当地政府有几个朋友，头脑十分的活络，生意涉及煤炭、皮毛、建材等多个领域，说白了就是倒买倒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他这种人由于涉足领域较广，和当地社会人儿多有交往，总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吴老板一家四口，吴老板的大女儿在读初中，小儿子正在读幼儿园。

吴老板经常的开着一辆桑塔纳出入。90年代开得起桑塔纳的比现在能开奔驰的还牛逼。

掌握了这些情况以后，朱头子开始“运筹帷幄”了，哥俩儿在小旅馆里看是研究咋办。朱头子他俩在F市这几天是每天换一个小旅馆。

“四儿，咱用那俩孩子做文章咋样？”朱头子仰着脸看顶棚，嘴上叼着的烟烟灰能有一寸多长也没有掸。

“咋的？绑了他俩然后要钱？大人的事儿和人家孩子有鸡毛关系？你缺德不？昂？！”乌老四瞪着眼睛看朱头子，有点儿不相信。

“操！个傻逼！绑架犯法！咱是要钱来了不是绑票！就是吓唬吓唬姓吴的，好让他麻溜还钱！”坐在床上的朱头子抱着大脑袋痛苦的用后脑勺撞着墙，烟灰掉了一身。他纳闷乌老四就不能把自己想的好点儿？

“哦，中！那就整呗……”四彪子总算是整明白了朱头子的意思。

说整就整，朱头子买了个傻瓜相机，找机会给吴老板的两个孩子拍了不少照片。那年月没有现在这种去学校伤害孩子的变态，学校很开放，因此这项工作非常容易完成。

照片冲洗出之后，朱头子给吴老板打电话：“我们来帮古城皮毛厂的杜厂长取那笔货款，你现在就准备好钱，我们马上就到！”

“操！”对方吐出一个字之后挂断电话。

两个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吴老板家。敲开门进了吴老板将近200平米、装饰的非常豪华的房子，吴老板的客厅很大，聚了十四五个人，一个个的举止看起来就像是混混。这些人都是吴老板找来准备吓唬他们的，上次吓唬董翔宇兄弟的就是这些人。

但吴老板肯定是低估了朱头子和乌老四这俩货的胆量和手段。

“吴老板，钱准备的咋样了？”朱头子一屁股坐在吴老板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而乌老四则没说话，也挨着他坐下。

“什么钱？我欠的钱多了，你说的是哪笔？”吴老板牛B哄哄的捏着个象牙的烟嘴儿，那姿势颇像上海滩里的冯敬尧。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势绝对是居高临下。

“呵呵，虱子多了不要，饥荒多了不愁。欠钱还不起的见过，但头一回看见欠完钱忘了的。更是头一回看着欠人家钱不还这么牛B的。”朱头子打个哈哈，掏出烟来叼在嘴上：

“古城皮毛厂的钱，今天，我们哥儿俩来收了。”

“哼……，那是共产党的钱，我不欠白不欠，这里边儿有你一分有你二分？你凭什么找我要钱？换句话说，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拿回去这笔钱？”吴老板老神在在，摆明了就是要赖账。

“那我管不着，我拿人家钱替人家办事儿，至于其他的我管不着。至于凭什么……”朱头子从兜里掏出一摞照片摔在桌子是：

“看看这个再说，你这俩孩子长得不错啊……”

“哎呦！我操你妈的咧……”吴老板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跳了起来：“你他妈啥意思？！”

边儿上的十几个人刚过来，乌老四已经起身抓住吴老板，掏出把大号卡簧弹开压在吴老板的脖子上，整个过程也就是几秒钟。乌老四眯缝着眼睛咬着后槽牙从嗓子眼儿往外挤话：“少JB叫唤，别逼我整死你……”

龟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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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倍儿亮

够狠

乌老四嘴角向下撇着，眼神非常的张扬，语气里的坚定和寒意让人不敢有一点怀疑。这是那种进过长期街头血战积累起来的气势，不是装逼能装出来的。如果倍儿亮拿着把卡簧这么干，早被人家一烟灰缸削趴下了。
一边的朱头子还是稳稳当当的在吴老板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他抄起吴老板的茶杯喝了一口：“管你要钱来了，又不要你的命，激动啥？”
“放了吴老板，有事儿好好说。”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F市混混开口了。
“行，四儿，把刀放下，咱是要债来了，别扯用不着的，昂……”朱头子老神在在的发号施令，就像谁家二大爷似的：“你们也坐，昂，有事儿说事儿呗，别激动，是不？”
乌老四放开吴老板，把卡簧揣回兜里坐下。表现的很自然，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虎视眈眈的F市混混一样。
这就是气度，如果两个人面对F市混混表现的慌里慌张，人家肯定要削他们个满地找牙。
但这两个人面对十来个人依然神情自若，不紧不慢的。看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F市的混混们还真就被唬住了，愣是没有动手。
“兄弟也是道儿上混的吧，这样吧，你们拿十万走，这事儿就算了，他杜厂长给你们的到不了十万吧。咋样，都是社会上玩儿的，说不好那天就能照个面儿，给个脸儿，昂，将来大家见面也是朋友……”F市社会人看出眼前这俩人是硬茬，提出个办法。要换是董翔宇手下那种面瓜儿来，人家早就上来群殴了。
“如果非要是把事儿整急喽，你认为就凭你们哥儿俩能走出F市吗？”
“哈哈……干啥有干啥的规矩，我帮人收账挣的是提成儿钱，你给我再多没用。咱们混社会的办事儿得讲究，今天我拿你十万走了，那么以后谁会找我做生意？”朱头子放下被他霸占了半天的吴老板的茶杯，两只手搓了搓：
“不过既然咱们都是社会上玩儿的，我也给你个脸儿，省的你说我们不懂规矩……”朱头子说到这儿也掏出把卡簧弹开，把刀刃放在自己的左手小指第二关节上，然后用大拇指按住小指指甲处，右手往外一拽，一段小指掉在茶几上，鲜血喷出老远。
接着他放下卡簧，从兜里掏出一条绞颈索，是用3根儿钓鱼线编成的小细绳儿两头一边儿拴个钥匙环儿做的，他用绞颈索勒住断指处后，拿起还在微微抽搐的断指放在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你们谁能按我的方法来一下子，我们哥儿俩抱着脑袋从这个门滚出去，杜厂长这笔钱就拉倒，而且我保证没人敢替他再来要钱，咋样？昂？”
他整这一出儿的时候，乌老四心里也是一颤，早知道朱头子这人生性，没想到生性的这种地步！但乌老四压根儿就没动，就那样神色不变的看着朱头子自己忙活儿，仿佛这种事儿再正常不过。
一圈儿F市流氓看傻眼了，就没见过这样的牲口！
“你们谁要是能这么整一下，我马上带兄弟走人，这辈子不来你们F市！”朱大脑袋轻轻的往前推了推那把带着血迹的卡簧，本来眯着的眼睛睁开了，寒光四射的扫视众人。
没有一个人答话，而吴老板的脸上已经见了汗。
朱头子把卡簧从茶几上收起，从兜里掏出颗子弹扔在茶几上，子弹在茶几上弹跳几下滚到吴老板儿子的照片上，吴老板没来由的一哆嗦。
“明天，把钱汇到这个账户，要不然我们哥俩还得来跑一趟，对了，下次我带枪来。”朱头子把一张纸片儿拍在茶几上然后站了起来：“四儿，咱走。”
哥儿两个把一群流氓晾在一边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F市流氓憋屈啊，十多个人瞪眼让人家外地来的两个人镇住了，没人上前哪怕阻拦一下。
朱头子和乌老四走出吴老板家以后上了车，朱头子呲牙咧嘴的甩着手：“操！赶紧的，上医院。”
“我以为你真不疼呢！这虎B个式让你做的，你瞅瞅你，在人家屋子里脸绷得裤衩子似的，这逼让你装的……”
本来以为难免一战的乌老四也放松了，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奚落朱头子。
“做个式”是古城土话，意思为某种反常的行为、或动作表情，比如领导在会上发言，你对领导的话不赞同就和同事做了个鬼脸儿，这种鬼脸儿行为就叫“做个式”。
“操！你以为我愿意啊？！今天不整这一出咱俩就别鸡巴想全须全尾的出来！咝……”朱头子一边甩手一边儿吸着凉气。
“老四啊，你在道儿上打滚儿的时间还短点儿，有时候你就是要比对方狠、比对方硬人家才不敢动你，今天咱要是怂一点儿就不是一个手指头的问题了，你还别不信，到那时候跪地下叫爹都没用。”
“他们敢动手我就扎他们，扎死一个是一个，你以为我还怕那个？……”
“行了，知道四爷你不怕死，混社会的不怕死是必须的，但混社会的能好好活着，最后死在家里的床上才是最牛B的。”朱头子说出的话颇有深意，他知道乌老四就是个活死人，可这个人是他的兄弟，他不忍心看着这个兄弟有一天因为出手没轻没重吃了枪子儿。

诸葛倍儿亮

“狠”与“义”

哥两个到医院处理伤口时，接到了二力的传呼，乌老四回电话时二力告诉他们：“杜厂长那边儿来信了，说对方这两天就把钱还他，你们俩这事儿办的挺漂亮，早点儿回来吧，我们在富丽华给你们接风。”
“嗯，大脑袋手指断了一个，在医院呢收拾完我们就回去。”乌老四这人不善于表达，说的有点含糊。
二力这人性子急，听朱头子手伤了，在那边吼了起来：“别鸡巴回来了，我马上带人过去，我他妈平了他们家！”
不善言辞的碰个暴脾气的混人，乌老四解释老半天二力才整明白。
“操！下回把话说全。”
“你那脾气也得让我说全了啊……”
“操！”
二力撂了电话。
F市距古城不远，三个小时以后哥儿两个回到了古城。富丽华酒店包房里吴存礼听完朱头子要债的经过后，看着朱头子的手，指着朱头子的鼻子破口大骂：
“傻B！以后别鸡巴干这事儿！他姓杜的别说给提了八万块，就是给八十万，也他妈换不了我们兄弟的一根儿手指头！”
吴存礼一顿臭骂，骂的朱头子心里热乎乎的，比夸他还舒服。混社会的伤着、碰着是常事儿，朱头子自己都没有把这事儿看得太重，但吴存礼的这句话让他感动的杠杠的，能碰上这样的大哥，这手指头丢的值了！
“呵呵，放心吧存礼大哥，这次干完咱在F市也算有一号了，以后再去F市要账，只要不碰上太硬实的茬子，估计没人敢不给脸儿。”
二力端起杯：“来，哥几个把这杯干了，敬咱们的两位兄弟！”
“干！”
众人一起干掉杯中酒。
“你们办事儿的这几天，咱们的“清欠公司”也办起来了，你们俩就是公司的经理，公司的人选你们哥俩儿看谁像那回事儿就选谁。我估计杜厂长替咱们一宣传这业务有的是，今后有你们哥俩忙的，好好干！”吴存礼放下酒杯，欣赏的看着朱头子和乌老四，这两个人敢打敢拼，加上朱头子头脑灵活，简直就是要债的天才。
“兄弟，待会儿走的时候把这个带着，你们哥儿俩看着分……”吴存礼把一个皮包扔给了乌老四。
这次朱头子和乌老四帮忙讨债对方答应还钱，杜厂长就知道这钱一定会到手，否则对方不可能在电话里跟他那么客气的请他多担待。
虽然钱还没有到账，杜厂长已经把提成钱送来了，听说朱头子伤了以后另外又给两万，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上过得去还是过不去的问题。江湖中人为了面子，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只能说杜厂长会办事儿：你吴老大的兄弟为了帮我要账受了伤，我姓杜的心里有数。毕竟朱头子因为他的事儿断了个手指，如果不表示一下吴存礼就算不翻脸也难免会对他有看法，吴存礼要是对谁有看法，那么这个人在古城基本上就不用混了。
乌老四拉开看了看，10捆蓝色的“百号”静静的躺在里面，都说财帛动人心，这话不假。朱头子和乌老四不是没见过成捆的钱，但这是头一次看见属于他们的成捆的钱。
如果给个存折上边是一串“零”，远远的没有现金对人的视觉冲击大。朱头子和乌老四觉得百号上的四大伟人在对着他们微笑，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存礼大哥，全给我们？”乌老四纳闷儿了，10万可是这次买卖的全部收入，几个大哥就一点儿都不留？
“呵呵，我们哥几个也不缺这点钱，再说了小猪崽子（朱头子）还把蹄子给伤了，这点儿钱算不得啥，拿着，以后好好干活儿，钱是王八蛋呐，花没了它咱再赚呗。但给我记住：也别鸡巴胡天胡地的瞎花，你们俩也都老大不小了，娶媳妇买房都要用钱，用命换来的钱还是要花在正道上。你们要是敢用这钱没好样的得瑟，我知道了就削你们！”
吴存礼这个人混社会，他奉行的是两个字，第一是“狠”，一旦下手办事儿不管是谁绝不手软，第二个是“义”，对自家兄弟的真的是义薄云天，核心兄弟有事儿他绝不会看着不管，而且在钱上没有什么概念，只要你为这个团队有贡献，你得到的回报肯定会远远超出你的期望。
乌老四听到娶媳妇这句话，眼神黯淡了，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苦命的丫头，如果丫头还活着，自己把这么多钱给了她，她又会高兴地跳起舞来，又会抱着他又哭又笑。乌老四端起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白酒，后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呵呵，来，喝酒……”二力看乌老四神情不对，连忙打哈哈。乌老四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在丫头这件事儿上有点儿太死心眼儿，不过，这也正是吴存礼、二力等人看重他的原因，这年头，这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不多了。
  F市替杜厂长要回欠款后，吴存礼的公司果然又接到不少的生意，都是来请他们讨债的，90年代企业之间的三角债太多了，也就催生出一大批的讨债公司。
讨债公司也应该是我国90年代在经济变革时代的一种畸形产物。在古城，只有吴存礼一家的生意最好，因为和他实力相当的王宝做的生意是正行，黑道手段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对这种生意没兴趣。剩下的一些小混混不是讨债的能力太差了点，就是要来钱卷钱就跑了，等花没了再回来，碰到这样的你能把他咋的 ？手下猛将如云的吴存礼自然是最佳人选，而吴存礼这个人虽然霸道，但做生意还是很讲理。不管要回多少钱来，除了讲好的提成之外，绝对不会扯其他的犊子，这点也让他的委托人们很放心。
朱头子和乌老四也就成了古城讨债行业的领军人物，在古城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哥，人们见了他们也称呼朱总、乌总。

诸葛倍儿亮

年轻时代

走黑道，不狠、不黑的混不出名头来，而只是够黑、够狠，到死也就是混混一个，成不了大哥。
曾经喝酒时有朋友和我探讨过这个问题：那些社会人儿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我给他讲了个故事：我认识个人叫军哥，并不是走黑道的，自己开了个小饭馆儿，人很随和看不出一点的暴戾之气，可是周边的所有混混都给他面子。这只是因为军哥当年打过一次架，而且直到现在他也只打过这一次架。
八几年的时候军哥就开饭馆儿，有一次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混混到他这来吃饭，吃饱了喝足了还要拉军哥店里的服务员玩玩儿，军哥好说歹说都不行，还被混混抄起凳子给揍了一顿，军哥急了，抄起一把尖刀就捅了那个混混，他知道，这个混混他惹不起，不整死就后患无穷，因此他一连对这人胸口捅了三刀。
但因为手艺潮，捅了三刀没有一刀是扎在混混的心脏上。但军哥当时不知道，还以为混混死定了，就自己去自首了，结果混混在医院趴了几个月没死了，而他因为斗殴导致重伤害蹲了十年的大狱。
等出来后，他就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大狱生活讨说法。当年那个混混早就洗手不干了，现在做生意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他居然主动托人找大军，请他喝了顿酒并给他送了几万块钱作为赔偿。
“大军，我得感谢你……”喝酒时衣着光鲜、早就洗手的混混说道。
“为什么……”
“你那三刀让我趴了几个月，那几个月我才想明白一件事儿，你混的再有名，也不是刀枪不入，碰到不怕死的说不好命就没了，从医院出来后我就发誓，不再走那条路，照我当年那么得瑟，你大军不捅我也会有其他人捅我，这事儿早晚得让我碰上……”
“捅你三刀，我蹲了十年，坐牢时我就想，出来好好过日子，那里边儿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现在的我，有人欺负我，我能忍。”
“呵呵，不说了，来喝酒。”
“嗯，喝酒……”
两个人一笑泯恩仇。一件事，带给两个人不同的感悟，但感悟的结果都是两个人不愿意走黑道。
但就算知道大军能忍，周围的混混，还是不敢到他那里去搞事。
朋友问：敢杀人，蹲几年大狱就能成名？
我说：“错，前提是你必须要真正的想杀人，但是因为失手了导致那个人没有死亡才行，如果你真的把人杀死你就等着枪毙吧，还混个屁？如果没有必死的决心你怎么能有让人胆寒的气势？那个混混当年是真的感觉到了军哥要杀他，所以他才害怕。而其他的混混虽说没有和他见过面，但在混混圈里绝对都知道这个人敢杀人，谁还敢和他扯犊子？所以说，要想混得开就必须比别人狠，够狠才能站得住，才能把棍儿立住，但也要有运气，运气好到就算你想杀人都杀不死。军哥只干过这一次，一次就震慑住了周围的混混，如果他出狱后去混社会，在办事儿时巩固住给人留下的心狠手辣的印象，那么他就成了大哥，但这一切都是用命在赌，赌你不会因为弄出人命被政府归拢，也在赌你遇不到真敢要你命的人。 ”
军哥是个安善良民，出狱后选择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古城的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却向往江湖的人的生活，他们还没有大军和那个混混的经历与感悟，在他们眼里，只看到那些大哥的一呼百应和香车宝马、锦衣玉食，他们就没有看到这些背后的暴力血腥与无时无刻不在的提心吊胆。
在古城，从来就不缺乏好勇斗狠之辈，90年代香港影视文化对大陆年青一代影响颇深，那时候流行四大天王，也开始流行黑帮电影，琼瑶阿姨的那种风花雪月搞破鞋的的教材慢慢的淡出古城年轻人的视野，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成了年轻人心中的偶像。
郑智化有一首歌叫做“年轻时代”里边有几句是这么唱的：
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
  那是十七八岁才做的事
  衬衫的纽扣，要故意松开几个
  露一点胸膛才叫男子汉
  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
  抽烟的样子要故作潇洒
  总以为地球就踩在脚下
  年纪轻轻要浪迹天涯
  哦……年轻时代，年轻时代
  有一点天真，有一点呆
  年轻时代，年轻时代
  有一点疯狂，有一点帅
  蓝色牛仔裤，要割几个破洞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咔穿那件领
  口袋里没钱，名堂倒是很多
  爸妈念个几句，啊就嫌罗嗦
…………………………
这首歌好像是专门为古城当年的年轻人写的，古城的年轻时代有一点天真、有一点呆，也有一点疯狂，但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帅。这种年轻人也有个别名——街（gai）溜子，在倍儿亮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那些到现在还没有成名，三十多岁还整天没有正事儿的名称又有了变化——街混子。
当年古城的年轻人在听完吴存礼、王宝这些大哥的传说后，在小马哥的刺激下，一个个的也梦想着成为吴存礼、王宝这样的江湖大哥。他们嘴上叼个火柴棍儿、穿条都是窟窿的牛仔裤、兜里揣着卡簧整天的满街逛游。在他们的心里，出名很简单，只要干趴下一个“老啪叽”他们就出名了，他们总是希望能和古城有名的大哥们狭路相逢，然后冲上去就捅一刀，至于后果如何，他们不在乎，人家就是想成名，他们的逻辑简单的可笑——一人一条命，谁怕谁？你不是古城的棍儿吗？我把你干了是不是就比你棍儿？至于会不会被人干死或是坐牢，他们基本上没怎么考虑。在当年的古城，十七八岁满街闲逛的年轻人兜里要是不装把刀，见了熟人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可是，吴存礼、董翔宇、王宝、二力这样的顶级大哥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跟着一大帮人，就算他们真的有胆子找这些人下手，也没有那个机会。
  没有下手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是应该一种幸运，因为他们仅仅是怀着江湖梦的轻狂少年而已，还没有做好走江湖路的心里准备。一些年轻人踏上这条路时，他们才知道到：这条路，并不好走；大哥，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当的。
90年代中期踏入江湖的年轻人不少，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也一个比一个不怕死，他们够狠，也够不要命，但就是成不了大哥。因为，他们混社会混的离谱。

诸葛倍儿亮

昨天停电没有更新，今天来个肥的。
这叫缺一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