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黑帮

瞌睡的熊

大哥，等的急啊

诸葛倍儿亮

小福子的烧烤摊


在古城，夏夜避暑休闲的一大方式就是3、5好友一起找个烧烤店儿喝酒，古城的烧烤很便宜也很实惠，每到夏季在站前广场上地摊儿烧烤非常火爆。小福子没有正经工作，东门口的饭店和才家打了一架以后他也没心思在那开了。他在就在站前广场兑了个小饭店主营羊汤，夏季就到广场摆烧烤摊儿，一件酒后斗殴的事儿就发生在小福子的烧烤摊儿上，这次斗殴让王宝一伙和志刚变得水火不容。

那天晚上，王宝手下的张震和几个兄弟也来这喝酒。长得酷似汤镇宗的张震现在也是古城的小号大哥之一，凭着王宝的名头和自己一身狠劲儿， 在帮着王宝管理出租车的时候，在站前办了不少事儿，在这一片儿是相当的好使。而且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气盛之时，年少气盛、手下有人、又不缺钱，你琢磨琢磨，“张三狼”得多么的得瑟？

当时大概晚上11点左右，小福子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脖子上搭着条毛巾，面对着烤炉一张黑脸烤的和灶王爷似的，由于客人多雇的烧烤师父一个人忙不过来，小福子已经站在另一个烤炉前一动不动将近3个小时了，后脊梁上布满了继往开来的汗，没办法，干啥玩意儿不吃苦都挣不着钱，小福子性子是爆了点，但分啥时候，没人找麻烦时他就是一个和和气气的烧烤摊儿老板，挣得就是后脊梁上流出的臭汗换来的干净钱，这事儿古城很多人都不理解，按照他的知名度干啥不比这活儿来钱快，但小福子觉得一点儿都不丢人。

  “福哥，忙着呢？”张震晃了晃荡的凑到小福子跟前儿，掏出盒“万宝路”抽出两支叼在嘴里点上，然后拿下一支塞到小福子嘴里。因为大斌和小山的关系，小福子等人和王宝其他兄弟处的也不错。

  “哟，三儿来了，找地方坐，我这儿一会就忙完了，待会儿咱哥俩儿整两棒子。”小福子放下手里用来给鸡翅切口的尖刀，一边和张震打着招呼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汗。整两棒子就是喝两瓶的意思，古城对于酒类的称呼可以说是一瓶儿酒，也可以说是一棒子酒。

“吃啥跟你嫂子说，今儿我请……”小福子说完把烟夹在手里，抄起边上的啤酒瓶子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气，打个酒嗝后又抓把孜然往鸡翅上撒。

小福子说这番话倒不是向地摊儿老板一样怕张震不敢要钱，张震在他这儿有时吃过东西打个招呼就走，小福子绝不会提钱；而有时候张震吃完东西从兜里一掏就是三百五百的塞给小福子媳妇，小福子两口子也不推辞。站前那么多地摊儿，只要是小福子出摊儿，张震就没往别人家去过，张震跟兄弟们说过：只要福哥出摊儿，就不能到别人家去吃，那也太不给福哥脸儿了。

实际上，这哥俩儿心理都有数，谁还能让朋友吃亏？社会上玩儿的人，都不看重这点儿小钱儿，东北的江湖人更是如此，不提钱，但绝对不会让朋友吃亏。

“呵呵，行啊，等你……”

张震找地方坐好，让兄弟到小福子屋里抬出箱儿冰镇啤酒，边喝酒边和小弟聊天儿等着小福子。

已经接近午夜，小福子这边儿的客人点的餐基本已经上全，忙活儿完了的小福子用毛巾擦汗来到张震这一桌，挨着张震坐的小弟连忙往一边儿挪了挪凳
子，腾出位子给小福子。

“福哥，先得喝俩，昂，等你半天了……”张震咬开一瓶儿啤酒递给小福子，然后吐掉瓶子盖儿把酒递给小福子。

“好使！”小福子接过啤酒对着酒瓶儿吹起了喇叭。

哥几个坐着边吃边聊，聊这些年经历的大小厮杀，也聊那些折戟沉沙的江湖人物。

挨着小福子的另一个摊位也有6、  7个年轻人，他们是在录像厅钻出来的，已经喝了将近3个小时了，一个个的山呼海叫的拼着酒，地上的啤酒瓶东倒西歪，时不时的被踢倒的瓶子发出清脆的呻吟声。

张震有个铁杆儿兄弟叫小辉，一米七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大爱说话，看起来相当的腼腆，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害羞。但这个小辉，在古城年轻一代中却是出了名的手黑，他的手辣程度绝对不会逊色二力手下的朱头子和乌老四。

小辉那天喝的有点多，出去撒尿回来的时候路过年轻人的桌子，穿着缝隙往这边儿来的时候脚底下绊倒了一个瓶子，身子一趔趄顺势拄了一个年轻人一下站稳。小辉拍拍年轻人的肩头，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往自己的位置走。其实，这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但年轻人喝多了往往一点儿小事儿也会酿成悲剧。况且，小辉本来就不好惹，而且他碰的这个人叫雷子，也是古城年轻人中有名的难缠。

诸葛倍儿亮

挨欺负的小辉

小辉和张震的家都住在城郊，小辉比张震小五岁。两个人的父亲一起死于矿难。也就是说，小辉的父亲去世时，小辉才7岁。张震是父亲死了老娘上吊，和哥哥姐姐还有奶奶相依为命，而小辉虽然还有妈妈，但妈妈由于打击过大，神经失常，类似间接性的精神病，一旦发作就到矿区哭着喊着的找丈夫，当年7岁的小辉就哭着喊着跟着妈妈的身后，他怕妈妈走丢了再没了妈。

“这一家子，真可怜……”邻居们都同情他，但各有各的日子，谁会去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张震和他的家人会！同样的遭遇让张震破碎的一家人对小辉母子深感同情，小辉的母亲犯病时小辉经常的在张家吃饭，张震也经常的陪小辉一起跟在妈妈后面掉眼泪。

两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慢慢长大，张震很早就辍学不念书了，而小辉读到了初中，由于家庭的原因，张震放荡不羁心狠手辣，而小辉却因为自卑却见了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两兄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读初中时，小辉就读的杨柳24中离家里有七八里路，初中的学校周围各村的学生都在一起，人多了就啥样的都有，最操蛋的就是离学校近的本村学生。
自卑的小辉从初一开始就是挨欺负的对象，经常没有任何理由的被同学欺负。可他不敢还手，他知道敢欺负他的人家里都很有钱，他怕人家找到他家里来。而且他也从不和张震说这些事儿，他知道张震手黑，他不想惹麻烦。

直到有一次挨了揍以后，一个姓李同学的羞辱超出了他的底线。

“这傻逼他妈是疯子，没人管他，打这傻逼没事儿。他妈就知道整天光屁股满街跑，他们全屯的人都看过，哪天咱也看看去……”

这个姓李的同学的老子是当地的村长，一直欺负他，但这些话，是小辉在挨揍以后第一次听到。

“操你妈！”

母亲被羞辱是任何一个儿子不能承受的了的侮辱，小辉俩眼赤红流着泪抡着书包冲上去，但被对方三、四个人围着打，不光揍他个鼻青脸肿，还砸了他的自行车。

小辉哭了，他觉得自己没法再读书了，哭了将近二十分钟以后，推着两个轮子严重变形的自行车回家。

小辉挨打的那天晚上，已经和王宝混的风生水起的张震回家，张家包饺子，张震的姐姐来叫小辉和妈妈一起去吃饭。进来时发现小辉的妈妈靠着窗台坐在炕上，小辉趴在炕上抱着妈妈的大腿哭，而小辉的妈妈呆呆傻傻的一个劲儿的摸小辉的头，嘴里呆呆的念叨：“儿啊，不哭，儿啊，不哭……”

“辉儿，咋了？……”张震的姐姐坐到炕上扳起小辉的肩头。

等看到小辉的脸，张震的姐姐吓了一跳：小辉被打的两个眼睛乌青，嘴角和鼻子都破了，满脸都是血。

“姐，哇……”小辉好容易看见了亲人，多年来的委屈在那一刻发泄出来，抱着这个异姓的姐姐哭的天昏地暗的。

好半天，小辉才慢慢的稳定了情绪，但还是不停地抽泣。

“姐，我不想活了，可我还惦着我妈……”小辉抱着姐姐哭。

“你傻啊，你三哥回来了，还说要带你妈瞧病去呢，这病能治好，昂，等治好了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多好，你看，姐就没有妈，不哭了……”张震的姐姐抱着小辉劝，陪着这个苦命的孩子掉了不少眼泪。她知道小辉这孩子虽然看起来腼腆柔弱，但骨子里却极为要强，不是碰到实在没办法的事儿，不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真的？”

“姐还骗过你？你三哥他想你了。有事儿和你三哥说去，别哭了，昂，走吧，带我婶儿吃饺子去……”

“嗯，我和我三哥说……”

来到张家，当张震听完小辉的哭诉后，张震只说了一句：“明天，三哥送你上学！”

然后张震抄起家里的电话给小山打了个传呼，留言的内容是：“明早7点，杨柳24中门口，有事儿，张三儿。”

杨柳24中，倍儿亮的母校。学校应该是八点上第一节课，但学生要早自习，必须7点30分以前到校。

第二天早上7点，张震开着自己的“大船儿”带着小辉来到杨柳24中门口。 “大船儿”就是90年代非常牛逼的那种大踏板摩托。

他们来的时候，24中门口停着4辆面包车，不着调的小山带了30来号兄弟，而且拉来了一头白发的左一刀。

张震有点儿意外，这点儿小事儿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吧，这阵容和吴存礼掐一把都差不多够用了。

“咋这么大架势？把左哥都请来了？”张震问小山。

“办事儿呗，用绝对优势吓死拉鸡巴倒，能吓死的就尽量儿别动手打死。说说呗，今儿干谁？”光头的小山靠着车门儿，叼着香烟一脸的无所谓。
“操！就是给我弟弟出出气，这B出儿让你整的！”

“你丫不早说，爷把人都带来了……”小山又换了一口纯正的京片子。

  他们谈话时，小辉就傻傻的站在校门口，两个乌青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没想到，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命运的三哥居然有这么大的实力，居然一个传呼就调来4个面包车的人，而且除了白头发的和那个光头，每个人对三哥都很恭敬。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他对张震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对张震的羡慕也最终导致他踏上了和三哥一样的路。

诸葛倍儿亮

诸位兄弟大家好，如果觉得还看得过去请留言支持一下，满足一下倍儿亮的虚荣心。

诸葛倍儿亮

活着，就要有个人样儿！

一群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李村长接到消息开着一辆夏利赶到学校，他就住在学校不远，不到一公里。90年代初中期能开起夏利的比现在开的起本田的牛逼多了，而李村长能开的起，可见他花一万块钱买村长值了。

“几位兄弟这是干啥？”李村长一下车就觉得情况不妙，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本分人，一看眼前的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小不了。对于左一刀、小山和张震，他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滚！一边儿站着！”张震拍开李村长递过来的香烟。

半个小时左右，警察没来倒是又来了几个个学生的家长，都骑的摩托车，可见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人。有钱人家的孩子欺负小辉这种没钱又没爹的孩子，从某种道理上也讲得通，虽然这是大家都不认同的道理。张震对他们的态度都是一句话：“滚！一边儿站着！”

一群家长看着哭哭咧咧的儿子，再看看周围的三十几号看起来就像流氓的人，不敢多说话，也不能走。

又等了一会儿，张震看看眼前的这些家长：“小辉总挨你们儿子的揍，你们是不是应该该表个态？”

“赔钱呗，钱我家还不缺……”李村长不知道哪根儿神经搭错了，又露出了牛逼本色。他就没想想，人家三个江湖大哥一起出面，这出场费他一个农村的土皇上能掏得起？

“龟儿子，娃儿不晓得事理，娘老子也不懂事的噻？瓜兮兮的！日死你先人板板……”小山破口大骂，他这一激动四川话又出来了。他这人优点是会的方言多，缺点是不管人家懂不懂想咋说就咋说。

“不差钱儿，是不？”张震一听李村长的话，气乐了。

“嗯……”李村长一听有门儿，放下心来。掏钱认了，大不了以后捞回来。

“20万！”

“啥？！”

“要不削你一顿，你算是赚了！选一个吧。”

“兄弟，有话好好说，二力和我是朋友……”

“谁他妈认识你也不好使，削他！”张震一挥手，身后的五六个兄弟冲上去就是一顿组合拳，把李村长打倒在地。

“小辉，看见没？他也是肉做的，你打他他也满地乱爬！你必须要削他！必须的！今天你要是不伸手，将来你还得挨欺负！”张震一把抓过了一边的小辉：“谁帮你都没有用，人要靠自己！”

“人要靠自己！”张震的一句话仿佛充满魔力，小辉下意识的拎起一根钢管儿冲向了李村长，当钢管儿砸在原来那个根本就不敢正视的人的头上时，那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同学报复的快感：你姓李的仗着有个牛逼的老子欺负我，但我可以把你牛逼的老子揍得满地打滚儿！

在当地跺跺脚就地动山摇的李村长，就像被打断脊梁的野狗一样在地上嗷嗷的惨叫。其他的家长被小山带来的人围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那个疯狂的孩子。

“你们都他妈好好给我看着！”张震指着李村长对家长们叫道。

一种久被压抑的情感得到发泄，24中门口，一个少年疯狂殴打当地土霸王的一幕，定格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很诡异的一种感觉。

人性是善是恶？谁又能给出个明确的界定？恶念一旦打开，为何会爆发出如此之强的破坏力？

“操！赶紧拉开……”

当看见小辉一个劲儿的朝李村长脑袋上轮钢管儿时，小山让兄弟们去拉小辉，这样下去还不把人打死？。

最后，拉开小辉的是小山，因为疯狂的小辉向任何一个靠近的人抡着钢管儿，除了身手敏捷的小山之外，没有人能够保证毫发无损的制服他。

“三儿，这小子骨子里和你一个逼味儿……”小山用“骆驼扳”控制住俩眼通红还在不断挣扎的小辉。对着张震不住的摇头：“这孩子，毁到你手里了，不应该啊……”

“就算将来被打死，也比被欺负死不敢放个屁强！”张震仰着脸，没有人知道他的眼里有没有泪，但很多人看到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流出的血。

“人，活就要活出个人样儿来！活一天有个人样儿，也比活一百年当狗的屈辱要强！”张震看着小山，眼睛里除了坚定还有疯狂。

“小辉，我的车归你，今后咱骑着摩托车上学，别人没有的，咱得有！咱不比别人缺啥少啥，今后谁敢和你牛逼往死了削！记住三哥那句话，人，要靠自己！”说完，张震拔下“大船儿”的钥匙塞到小辉手里。

8点半左右，杨柳派出所所长李国军带人来到现场，架已经打完了。李国军一看王宝手下的三位干将全到了，心里一颤悠。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啊？他哪知道这么大的阵势完全是因为小山的不着调导致的。

“张震，你们这是想干啥？”

“哦，李所长。没事儿，我弟弟在这念书总挨欺负，今天我就是想和几位家长好好谈谈。”张震给李国军递过一支阿诗玛。

“没事儿？那个又是咋回事儿？”李国军一指躺在地上唉呀妈呀叫唤的李村长，都是熟人。

“谁知道啊，抽风呢吧。”

“真没你的事儿？”

“你看，还不信了，你问问他们。”张震立着眼睛指着看热闹的人群，没人敢说话。

“谈完了？”

“谈完一个了，都是小孩儿的事儿，二八两句话过去拉倒呗，谁还能把谁咋地是咋的？。”

“嗯，没事儿就散了吧。”

“嗯，我跟另几个家长再谈几句，用不了一分钟，马上走。”

“都是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我老李干这差事也不容易，对不？”

“放心吧李所长，绝对不让你为难。”

“嗯，我等你一分钟。”李所长说完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震来到另外的几个家长面前，脸上挂着寒霜声音冰冷：“小辉这孩子是我弟弟，我叫张震。以前的事儿就算拉倒，但小辉以后不能再挨欺负，记住没？”

  张震拍拍小辉的肩膀，和小山等人坐车走了，当然，回到古城要和李国军沟通一下。

李村长被人抬走，这顿胖揍够他休息两个月了。

24中门口，攥着钥匙的小辉静静的看着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大船儿”，眼里都是深思：三哥和咱不一样。

面对面打耳光的那帮人静静的看着小辉，眼里都是敬畏：小辉和咱不一样。

张震为小辉打开了一扇门，那扇外面看起来光芒万丈，一旦走进去里边儿漆黑无比的门。

那天以后，小辉找到了自信，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但每个人看他都像怪物一样，老师对他也经常的冷言冷语，好像他是不良少年的代表人物是的。教育工作者，你真的具有为人师表的基本素质吗？

小辉虽然不被欺负了，但人的冷淡还是让他成为24中的另类。小辉受不了这种冷淡，两个月后辍学。然后去张震的游戏厅帮忙。

龟迷心窍

这顿大餐吃的饱，期待下一顿哈，亮哥

诸葛倍儿亮

雷子

小辉在张震的游戏厅工作可以用兢兢业业来形容，因为他觉得自己欠张震的。游戏厅这种地方啥人都有，打架斗殴也是经常的事儿，但不管是谁闹事，不管对方多少人，敢在游戏厅惹事儿的。小辉就是一个宗旨“玩儿随便，敢闹事就削，爱鸡巴谁谁。”
一来二去的，小辉在年青一代中也多多少少的积攒起了点儿名气，当然，还有满身的伤疤。
接着说那天小辉碰到的那个雷子。
骂人的蘑菇头就是雷子，雷子是古城年青一代混混中绝对让人头疼的角色，最大的特点就是百战百败，越战越勇。这小子动手打架不是很猛，但擅长持久战。只要是惹了他他就没完没了的找你麻烦，直到他认为自己占够了便宜为止。说白了纯粹就是个混不吝，他的眼里除了没有任何规则。
雷子是古城南郊人，在古城也有些名声，因为他半年前刚出道就做过一个古城“奇案”，此案之奇在于结果，不在过程。
雷子整天的满街闲逛没有个正当的来钱道儿，而且本人又好嫖好赌，钱始终就不够花。想要偷吧，还没有二梆子那样的手艺，穷疯了的雷子每天都在为了钱发愁。
他家周围也有很多的煤矿，那些黑心的矿主都挺有钱。雷子把目光盯上了这些人，抢劫，他还没那胆量，但他选择了一种比抢劫还要罪大恶极的发财手段——绑架人家的孩子，而且其绑架后的行为和案发后的结果，让古城人民除了跳脚大骂之外，又纷纷的摇头叹息。
雷子有一天劲儿两个同样落魄的古城小流氓喝酒，三个人都为没钱花发愁。
“唉，钱不够花可咋鸡巴整？你看看吴存礼他们混的，一个比一个牛逼。”小流氓唉声叹气。
“想发财就得敢下手，我有个崩钱的道儿，敢干不？”雷子俩眼喝的通红，这小子喝完酒更是神鬼不惧。
“说吧，啥道儿。”
“我们家跟前儿包矿的都有钱，咱想法诈点儿，咋样？”
“咋整？”
“你们过来……”
雷子的计划很简单，绑架，然后要钱。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就这样开始酝酿古城自建国以后第一起绑票案。
几个人在古城僻静的平房区租了个破房子，然后开始准备实施计划，他们的目标是当地某矿主8岁的儿子。那时候绑架小孩儿很简单，农村的孩子都是满街乱跑，基本上还没有丢孩子的。
“孩儿，你看这玩意儿是啥？”雷子拿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白兔。他已经踅摸孩子好几天了，今天终于逮到了机会。
“小白兔……”小孩儿认识雷子，都是一个村子的，因此毫无戒备。
“我们家兔子下崽儿了，给你几只要不？”
“行啊……”
8岁的孩子就这样被“兔崽子”骗走了。
等把孩子带进了出租房，雷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把孩子捆住，嘴用胶布粘上。不顾孩子的挣扎，用一把钳子活生生的夹断了孩子的左手小指！孩子柔弱、纤细的指头在雷子的铁石心肠和钢丝钳子面前不堪一击，沿着第二关节就像一只柔弱的枝条一样，被轻易的掐断，鲜血喷涌而出，在孩子的惨叫中雷子对同伙说了这样一句话：“比掐八号线容易多了……”
然后给人家写了一封信塞进孩子的鞋子扔到人家院子里：“我们是台湾青龙帮，现在你的儿子在我的手上，我们要钱不要命，给我准备五万块换你的儿子，不许报警！敢报警就把你儿子大卸八块！”信封里装着孩子那个纤细的小手指头 。
几个傻逼是录像片儿看多了，以为冒充个黑帮就能吓唬住人家，当时丢了孩子的矿东接到信挺纳闷：难道我有钱的连台湾黑帮都知道了？这大老远的从台湾跑来就为了要五万块钱可能也不够成本吧？
可是，孩子是真丢了，鞋子也是孩子的，看信封里的手指头，就算给了钱也难保证孩子的安全。于是这个矿东不但一咬牙报了警，还找了连二力，因为这个案子如果是古城流氓干的，那么二力的消息肯定要比警察来的快。
“操他妈，找着这帮王八蛋！不管是哪一帮的，我扒了他的皮！”性情暴躁的连二力听说孩子被剁掉手指当场就翻儿了，一脚把自己家新买的茶几踢得粉碎。
连二力是古城郊区煤矿的“保护神”，不光收保护费，也真给人家办事儿，调动大批人马满古城的打探消息。
道儿上的人要打探这样的消息肯定要比警察快的多，两天以后，二力的兄弟就打探到了雷子一伙人的落脚点，二力带着兄弟冲了进去当场按住雷子等三人，然后把这三个小子揍得连个人样儿都没有送到公安局。孩子也被二力送到医院，当时孩子已经被吓的有点儿恍惚，连哭都不会哭了。
然后啊，这个案子的神奇之处就显现出来了。
雷子是志刚的表弟，志刚的老爹是古城法院刑事庭厅长，经过多方的调查取证，最后雷子等人被判了个非法拘禁的罪名！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22条规定：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尚不够刑事处罚的、处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罚款或者警告。
矿主不服，到公安局要说法，接待他的是雷子的表哥——刑警副队长高志刚。然后志刚给矿主上了堂非常精彩的法律课。
“所有证据显示人家就是非法拘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绑架勒索？”
“那封信和我儿子的手指不是证明？”
“信在那？”
“我不是报案时交给你们了吗？”
“你给谁了？！”
“你……”
“你什么你？告诉你法律是讲证据的，证据要符合逻辑，逻辑是要讲道理的，道理这东西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能讲的清吗？”
  “非法拘禁”事件以后，雷子被志刚纳入麾下。捞偏门无非就是欺行霸市、收钱打架、看场子、讨债、剩下的就是黄、赌、毒。93年的志刚已经成为古城“黄业”最大的保护伞，古城的“养鸡专业户”都要按月给志刚上贡。更由于志刚身份带来的便利，志刚手下收钱打架、看场站桩、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总之一句话，他们比吴存礼、王宝下三滥多了。
下三滥的事儿总是得有下三滥的人才能干，志刚手下最多的就是那种年轻、自以为是的街溜子，雷子也算是志刚团伙的一个新锐力量。
这小子仗着有个当刑警队长的表哥，目空一切整天的为非作歹，他始终认为，志刚应该是古城当之无愧的老大。而志刚这人也不是什么着调的玩意儿，两个表兄弟臭味相投，处的还不错。

诸葛倍儿亮

县大队

啰嗦了几章，大家对小辉和雷子这俩货有点儿认识了吧？好，不墨迹了，咱们接着说那天小福子烧烤摊儿上没说完的事儿。
醉鬼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不顾别人的感受，比这个更讨厌的是醉鬼往往特别在乎自己的感受，更何况，雷子还是个不喝酒都满街横逛、到处惹事生非的家伙？
小辉撒尿回来刚坐下，就听到后面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年轻人都站了起来，他刚一回头，一个啤酒瓶子就飞了过来，砸在他们这个桌子中央，把一碗疙瘩汤砸的满桌子都是。
“瞎B！凭啥撞我？！”一个“蘑菇头”穿着两根筋儿背心儿的年轻人指着小辉大骂，6、7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90年代，古城的年轻人崇拜四大天王，大多数都留着郭富城的发型，古城俗称叫“蘑菇头”，带头走过来的这个蘑菇头，就是雷子。
“我操，挺横啊……”张震坐在那没动，他笑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挨过骂了。
“知道我是谁不？”张震笑着问，未等对方答话他接着说的：“我是张震……”
张震一看对方年纪都不大，而且喝了不少的酒。自己好赖不计也算是古城的成名人物，和这帮20来岁的年轻人较劲有点儿跌份儿。他的意思是把这帮人吓跑就得了，自己带人揍这样儿的，让江湖上的人笑话。可是，他真的就不了解雷子这种人，这种人别说吓唬，打都很难打的服。
  “你知道我是谁不？”雷子把脑袋晃得溜圆学着张震的口气：“我叫雷子！”说完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补充一句：“我哥是志刚！站前这一片儿我是老大！”
新一代的流氓和老流氓本质上的区别在于雷子和张震的对话，虽然只差几岁，但张震他们这一代只会说自己是谁，而比张震小不了几岁的90年代的混混们已经开始拼后台了。
“哦，县大队的人。”
张震琢磨了一下，抄起还剩一半儿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啤酒瓶指着雷子：“我“张三狼”今天给志刚个面子，赶紧滚，昂，我不揍你。”
“县大队”是古城对志刚团伙儿的称呼，略带戏谑的意思，志刚唯一比吴存礼和王宝牛逼的地方就是他的组织有了“县大队”这个名号，而且堂口就设在公安局。
其实想想也挺符合志刚这帮人的身份，按照江湖标准来看，与正八经儿的社会人儿比起来，他们还真就是土八路。张震说这话不是怕志刚，他是怕麻烦，毕竟人家志刚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耍流氓，报出自己的绰号，就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个小B样儿，动动我试试？我他妈整死你！你张三儿牛啥B？你比别人多俩脑袋？操你妈的！”雷子狂着呢，看见张震他们一直没有站起来还以为他们是被志刚的名头吓住了，摇头晃脑的不依不饶，说完还竖起两个中指向天空上下不断的来回捅。
雷子是在作死，张震报出自己张三狼的绰号，就是想让雷子知道自己是谁，然后这事儿就算拉倒。在古城可能有人不知道张震这个名字，但“张三狼”这个绰号，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如果雷子刚才扭头就走，张震肯定不会拦着他，如果他不是志刚的表弟，他这么骂张震会认为他喝多了，顶多是揍他一顿拉到；但他抬出志刚的名头后，指着张震的鼻子骂娘，张震要还是不痛不痒的揍他一顿就放他走，将来还在古城混不混了？
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握好尺度的，这个社会里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装逼犯忒多了点儿。
“小辉，待会把这俩手指头给我掰下来，昂？！”张震说完手里的啤酒瓶子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他的兄弟抄起酒瓶儿、板凳就朝对方冲去。
“福哥，咱接着喝，没事儿……”张震咬开瓶儿啤酒递给小福子，真的没拿对手当回事儿，小辉这些人大多跟小山练过几天，人数大致相当的情况下，几个“街溜子”怎么可能是他们这帮人的对手？他的兄弟甚至连刀都没拔。
实际上还真就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雷子一伙儿纷纷的拔出卡簧， 雷子一伙儿仗着后台强硬始终顺风顺水，欺负人欺负惯了，这帮小子下手没有个轻重，在酒精的刺激下用卡簧乱抡、乱捅，小辉等人一时间还真就很难撂倒他们。
“操你妈！”
久攻不下的小辉急了，把手里的板凳砸了出气，从一兜掏出卡簧掰开就冲进人群，面对对方抡过来的卡簧用胳膊一挡，胳膊上血花溅出时，他已经挺着卡簧对着对方的腹部连着捅了三刀！把对方放倒以后，小辉挺着卡簧又迎向另一个目标。
真要是玩起命来，雷子等人和张震手下这些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职业混混比，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小辉他们很快的又捅倒了两个。剩余的人一看小辉等人的架势，玩儿命的抡着卡簧，冲了出去分散开就跑。现场躺下4个人，三个雷子的同伙儿被捅伤肚子，一个张震的兄弟被捅伤了大腿。

诸葛倍儿亮

面子

“追！就是追到公安局也得把那个叫雷子的给我绑回来！”张震扶着自己受伤的兄弟，对小辉一声怒喝。  
   小辉带着人顺着雷子就追了下去，雷子跑出去没有五十米，就被小辉带人追上，按地上一顿乱踢之后给拽了回来。
“三哥，回来了。”小辉抓着雷子的头发拽死狗一样把雷子拽到酒桌前，然后从桌子上抄起几张餐巾纸擦拭胳膊上的血口子 。
“操你妈！”雷子挣扎着要站起来，张震的两个兄弟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按住，雷子俩脚不停的在地上倒腾，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操你妈，你撒开……”然后腾出手来对张震比了个中指。
雷子这傻逼，行事风格完全是模仿香港录像片儿里的黑道人物。
张震看着眼前这个嚣张那个的年轻人：这小子其实长得不错，浓眉毛大眼睛，鼻梁子塌下去了，但可以看出是被弟兄们踢的，垫起来以后应该能算是帅哥一个。只不过脸上嚣张、跋扈还透出阴损的神色让人讨厌。
“小辉，把他耐（那）俩手指头掰喽……”
在雷子的破口大骂中，几个人按住了他，小辉把他的右手中指套上个空的啤酒瓶子，然后用力的向手背儿方向掰去，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和雷子那爹死娘改嫁般的凄厉惨叫。
雷子的中指像手背儿的方向折了过去，那小姿势就像人用手学王八的造型儿。
“哎呀，我操你妈，你敢掰我手，我大哥是志刚……”雷子嗷嗷乱叫，但依旧不服。
“咱社会人儿说话算话，说话不算以后咋混？说掰俩就得掰俩，你咋不接着掰了？”张震看着停下手的小辉，一脸的嗔怪。
紧接着，雷子又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左手也变成了学王八的造型儿……
小福子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虽说张震有点儿过分，但雷子这事儿办的也忒不上路，除此之外，小福子对志刚的“县大队”也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儿。
“张震，我操你妈！你等着，我让我大哥弄死你！”或许是酒壮怂人胆，或许是天生的不屈服，雷子依旧不肯服软儿。
小福子一听这话，就知道雷子是在找死。张震好歹也算是古城的成名人物，现在虽说夜深了，但周围还是有些没有散去的食客在看热闹，社会大哥被人当面骂娘，你让张震怎么做？而且，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抬出志刚来压张震，如果张震就这样放了他，看热闹的无疑会认为张震怕志刚，这让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张震根本就接受不了。
小福子看看张震，果然，张震的脸白了，基于对张震的了解，小福子知道，张震动了杀机。
“你还真他妈有钢儿！都这逼色了还他妈拉硬儿！小辉，削他！啥时候服软啥时候停，不服就削死他！”
张震用脚踹过去一箱已经喝了一半儿的啤酒，小辉抄起一瓶啤酒砸在雷子的头上，四下飞溅的泡沫溅了小辉一身。
“县大队多个JB？！”小辉说着又在雷子头上砸了一瓶啤酒。
“志刚又算个JB？！”第三瓶儿啤酒。
“他也就是他妈一个鸡头！”第四瓶儿啤酒。
砸到第四瓶的时候，雷子终于不骂了，他已经大小便失禁了，从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羞涩的小辉如果要是动起手来，绝对不次于朱头子和乌老四的疯狂。
“哎！别打了！昂……”小福子对着小辉喊。
“三儿，行了，昂，再打就打死了，还有，地上躺着那三个也快死了。再说了，整的血呼啦的，我明天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小福子对着张震的酒瓶撞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吹喇叭。
“操！志刚多个JB？是个人就敢抬他的名头来混社会？”张震对小福子一笑。
他是在感激小福子给他一个台阶，如果没人拦着，他为了面子肯定还得让小辉继续打下去，那样的后果是什么，他心里清清楚楚。这也许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小辉，你和兄弟们躲几天，等这事儿处理完了我通知你。”张震也清醒了，让小辉避风头，毕竟雷子身后还有志刚。
“依我看，三儿，你也躲几天，让宝哥把这事儿摆平，昂，这小子是志刚表弟，你别再吃了亏。”小福子劝张震。
“福哥，没事儿，他志刚能把我咋的？我又没伸手打人。”
“听我的，躲几天，小辉这些人是你兄弟，志刚找不着小辉肯定找你。志刚那犊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我又没动手，他找我能咋的？没事儿……”
“你咋不听劝？赶紧走，我找救护车，这几个小子要是死这儿麻烦就大了……”
  张震走后，小福子联系了医院。
被揍的半死的雷子，浑身恶臭的被救护车抬走，不过贱人命都很大，雷子等人都没有死。只是后来落下头痛的毛病，而且一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就疼的要命。据说，当时只要再多砸两瓶儿，雷子最轻也得变成个植物人。
“别给我倒了，我和雷子一样，也就四瓶啤酒的量，再多就该失忆了……”后来，古城人喝酒时经常开这样的玩笑。雷子这顿揍挨的，让古城酒桌上有了全新的说辞。
古城医院，雷子郭富城式的发型变成了陈佩斯式，他的爹妈看着脑袋像南瓜一样的宝贝儿子。这小子从来就不让他们省心，这次挨揍，难得的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他父母很快就会再次找到了雷子小时候的那种感觉——端屎端尿、用勺子喂饭。
可儿子再不着调，也是自己的儿子，癞蛤蟆也夸自己的孩子长得光溜。
“大外甥，你得把打你兄弟的都抓起来！昂，你看你兄弟让人欺负成啥样儿了？”雷子的娘泪雨纷飞，满脸都是胭脂的姹紫嫣红，和雪花膏混合着泪水的泥泞不堪。在她的眼里“大外甥”是个神人，在古城没有办不了的事儿。
“放心吧二姨，不管是谁，我非办了他不可！”志刚嘴角的疤瘌扭曲了……

诸葛倍儿亮

明后天放假回老家帮父母干农活就不更新了，3号恢复。

龟迷心窍

节日快乐哈，倍亮。

诸葛倍儿亮

我回来了，今日恢复更新。

诸葛倍儿亮

宝哥的眼神

张震没有避风头，他认为志刚会顾忌王宝的面子，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他估计错了，错的离谱。
小辉等人都躲了起来，警察没有抓到他们，然后警察以“协助调查”为名把张震请到了公安局。
自从志刚当了队长以后，对于古城人来说公安局的审讯室绝对是堪比渣宰洞的恐怖地方。
张震被带到审讯室以后，本来挺客气的三个警察把他按住，拷在了暖管子上，志刚坐在桌子后面，把脚架在桌子上，没有问一句话，他根本就不想废话。他看看被拷在暖气管子的张震，而张震猫着腰正在扭头瞅着他。
这三个警察都是志刚团伙儿的骨干，大庆、歪斌子和孙海。他们在古城公安局劣迹斑斑，这几个小子都爱打人，凡是他们经手的案子，基本上都是屈打成招。半年前，一个就偷辆自行车的职高学生，在他们的审讯下变成了多起入室盗窃的惯盗。
志刚一挥手，孙海抄起了警棍走向张震。
三个警察轮班儿揍张震，足足揍了张震半个多小时。张震被揍的满脸都是血，到最后实在挺不住了，猛的一挺腰，手镯在暖气管子上挂着，随着他的剧烈挣扎，暖气片剧烈的摇晃，暖气管子和手镯的链子撞在一起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两个手腕被手镯刮得鲜血淋漓。
“姓高的，我操你妈！”张震头上的鲜血流入了眼睛，他已经看不到志刚在哪里了，凭着模糊的印象对着志刚的方向怒骂一声。紧接着，张震后脑挨了一记重击，晕了过去。
“操，真鸡巴尿性，都这逼色了瞪眼就不求饶。”大庆终于住手了，他张着大嘴喘粗气，打人这玩意儿纯属体力活儿，这一阵下来警察已经浑身是汗了。
“弄醒他，接着揍……”高大队长发话了。
大庆过来踹了踹张震，张震手挂在暖气管子上，萎顿在地毫无反应。歪斌子抄起桌子上水杯，想要泼张震。
“他不配用水，用尿浇他……”
志刚说完狠狠的瞪了歪斌子一眼，然后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拉开裤子的拉链儿对着张震的脑袋撒尿。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志刚，早就已经抛弃作为人、或是混混的最基本操守。
一阵温热伴着刺痛袭来，张震醒了过来，俩眼模糊的看见眼前有个人影，然后就觉得满脸都是那种温热的液体。
“味道咋样？昂？我给你攒了半天了。”志刚晃着屁股追着来回躲闪的张震，往张震的头上和脸上尿。
“操你妈！”张震受此奇耻大辱，一口气憋在胸口，俩眼一黑又气晕过去。
“妈拉逼的，气性还不小……”高大队长终于尿完了，一边儿系裤子一边儿骂。
“你们把他吊起来。”
晕晕乎乎的张震被吊着铐了起来，前脚掌刚刚着地的那种高度，这么一折腾，张震又醒了。
“醒了好，你们接着揍！”
志刚今天摆明了就是要收拾张震给雷子报仇。
正当大庆拎着棍子要动手时，审讯室的门被踢开了。王宝和小山跟着刑警队的李队长走了进来。
知道张震被带到公安局以后，王宝就知道志刚肯定下黑手，弄不好就得和李宏伟一样，挨顿揍之后抓着手往准备好的材料上按个手印被送进监狱。他给杨书记打了电话以后，立刻带着小山赶到公安局。
接到杨书记电话的程局长一听吓了一跳，王宝亲自往公安局跑，可见这事儿很严重。他马上安排刑警队李队长负责接待王宝，因为他知道志刚的行事作风，这时候人肯定被揍的不成样儿了。
李队长进来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志刚打人能打到这种程度，张震被吊在上面垂着头，身子萎顿着，身体的重量完全被手腕承受，手镯勒出来的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而张震像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大庆拎着警棍站在张震面前，正在扭头看他们，看来还没打完。
“小山，把三儿放下来。” 王宝说这话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冷冷的环视一下屋里的警察，脸色阴沉，眼角和嘴角不停的抽动，看起来动了肝火。
小山走了过去，推开挡路的大庆。
“把这儿当你们家了？这是公安局，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这个屋子，我最大！” 志刚冷冷的看着王宝，刑警队的李大队长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他故意的忽略了这层从属关系。
一听志刚这么说，大庆伸出警棍想拦小山。
“滚犊子！”
小山抓住大庆的手腕一扭，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大庆跪在地上，棍子也被小山夺了过去。
“住手，都住手。”
李队长发话了，急忙拦着越来越激动的志刚和小山。
“操！”
小山吐了口唾沫，从兜里掏出个小勾子，踮着脚打开张震的手镯，把张震放了下来，张震身子一歪倒在小山的怀里，由于挨揍时剧烈的挣扎，张震的手腕外侧已经看得见骨头了。
“大哥……张震醒了过来，一句话刚出口，喷出一口鲜血。
“操！”小山看看张震的手腕，眼睛眯了起来，腮帮子上的肌肉高高的隆起。小山一旦有了眯眼、咬牙的表情，就是动了真火。
“你他妈想干啥？！我兄弟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吧？”王宝一看张震凄惨的造型儿，火往上撞，来到志刚桌子前狠狠的一拍桌子，对着志刚立起了眼睛。
王宝这二年生意顺风顺水，腰缠万贯有钱有势，而且和杨书记的关系不是秘密，在古城敢惹王宝的，基本没有几个。
但是，志刚敢。因为志刚本身就是社会人儿，只不过穿着警服罢了。穿着警服的志刚，心里那团向往江湖的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由于特殊的身份越烧越旺。
志刚这些年在江湖上的地位一直被王宝和吴存礼死死的压着，志刚一直不服。他一直想扳倒王宝和吴存礼，坐上古城头把交椅。可是对付这两个人谈何容易。这次张震的兄弟揍了雷子，他认为是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归拢王宝一伙儿，只要归拢了王宝，他的地位就会攀升到另一个高度。因此，他才会对张震痛下杀手，如果不是王宝及时赶到，张震的命很有可能就交代在这个小小的审讯室。对于志刚来说，稍微麻烦一点的不过是做个假现场而已。
“干什么？他昨天晚上做了个重伤害的案子，四个伤者就躺在医院里，你说我在干什么？”志刚眯着小眼睛，眼里寒光四射。
“李队长，麻烦你先出去，我和高队长谈谈。”王宝平静了一下情绪，对李队长说道。
“小山，你也出去，送三儿上医院。”
李队长真就不愿意在这儿呆着，听了这句话以后立马帮着小山搀起张震。
“大哥……”小山有点儿不放心，这地方是人家县大队的堂口。自己的老大别再吃了亏。
“给三儿治伤是正道，快去。”
人出去以后，王宝冷冷的看着志刚和他的那三个骨干。
“说吧，昨天你表弟的事儿咱咋了？”王宝静静的问志刚。
“交人，该罚就罚，该判就判。”志刚回答的很干脆。
“说点儿上道的话，昂，说个数我听听。”
“你的人伤了我四个兄弟，一个差点儿就开了瓢儿，另三个肚子上都挨了两三刀，你认为这是钱的事儿？”屋子里没别人，志刚毫不掩饰为手下出头的想法。
“你让我交人？然后把我交的人就像张震这么糟蹋？”
“张震是第一个，还差三个，你伤了我四个兄弟，我也要你四个兄弟，把人交够，这事儿就算了了。”
王宝希望用钱把这事儿摆平，毕竟志刚有个警察的身份，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可能极难收场。可是，志刚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志刚根本就没有好好谈的意思。
一旦谈不拢，王宝就还是那个当年光棍气十足，神鬼不惧的王宝。虽说上了点儿年纪，但依然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刑讯室的气氛让人觉得发冷，王宝拄着桌子看眼前的志刚、大庆、孙海和歪斌子。眼神里的情绪非常复杂，有厌恶、仇视、甚至还有怜悯，让人觉得很可怕。
王宝用这种眼神看过王涛和刘凯，看过之后王涛和刘凯的右手废了。上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的人是马傻子，看过之后马傻子丢了条腿。
“让我交人，不好使！你要想玩儿，我陪着！”王宝咬着后槽牙吐出了这十几个字，转身出门。
“我看你还能牛逼几天！”志刚看着王宝的背影，咬牙蹦出一句话。

诸葛倍儿亮

转院

王宝走出审讯室的大门大哥大响了起来，小山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嗓门儿透着焦急：“大哥，我在人民医院，三儿的情况很不好，正在急救，我已经让司机回去接你了。”
“知道了……”王宝挂断电话。
“张震要是出了事儿，你们得偿命！”王宝回头看看审讯室的门，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人民医院急救室门外，王宝等人焦急的等待着门口的红灯能够熄灭，整整4个小时的漫长等待，门终于开了，医生带的帽子都湿透了。
“咋样了？”王宝掐着烟问大夫。
“伤的很严重，光肋骨就断了6根，后脑受重击，病人现在深度昏迷，脏器多数损伤，再晚来20分钟神仙也救不了他。不过，接下来一个礼拜是危险期，要是醒不了，病人就够呛了。”医生一边儿摘口罩一边儿叹气：“在咱这儿医疗条件是太好，我看不行就送J市吧，附属医院我有个同学，他那边儿条件好。”
医生和王宝是老熟人，人民医院就是王宝兄弟的“点儿”，就算受了枪伤照样可以摆平上上下下的关系不会报警。
“那还等啥？马上走……”王宝一听站了起来。
“行，我给你办手续。”
“办鸡毛手续？赶紧走，手续以后办。对了，你亲自陪着跑一趟，别鸡巴半道儿出了岔子。”王宝这人最讨厌磨叽。
J市距古城50公里左右，一小时以后张震被送到了附属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由于有熟人介绍，再加上王宝大把撒钱，张震享受着特殊关照。王宝虽然贵为古城江湖大哥，但到了J市医院，想要兄弟得到特殊照顾，花钱还是必须的，而且还要花的足够多。王宝懂这个道理。
安排好一切，王宝留下四个兄弟在这儿伺候张震，他带着小山驱车回古城。
一抹残阳映红了天边的云，云下半部是通红的，上半部却漆黑一团，看起来很奇怪。
桑塔纳奔驰在J市到古城的公路上，王宝和小山坐在这辆车里，看着车窗外天际的火烧云。
小山的心像极了天边的火烧云，红的部分是对兄弟的赤诚，黑的部分是对敌人的冷酷。
回到古城，王宝先到医院取出了张震的检查报告，然后复印两份分别送给了杨书记和古城公安局程局长，并留下一句话：我的兄弟被刑警队的人打成这样儿，我想要讨个说法。
晚上8点，大斌饭店二楼包间里，左一刀带着兄弟等了王宝和小山很久了。

“志刚现在忒牛逼了，敢把三儿打成这样，我当年就应该废了他！”小山一口抽干杯里的酒，俩手交叉着枕在脑后靠在椅子上。
“小山，我看志刚是憋足了劲儿要撅了咱的棍儿。”左一刀小眼睛里精光四射，一脸的凶相。
“能咋的？削他呗，指不定谁先躺下！”小山满脸的不在乎。
“小山，别忘了这次咱们的对手都披着一身狗皮。这身狗皮就是他们的依仗。咱们要是办了他们， 打的是整个古城公安局的脸，真到了那一步，老程就是再恨志刚，也要出头拔闯。”王宝脸色阴沉，右手按着酒杯的杯口不停地转酒杯。
古城人把警察叫做狗子，警服就是狗皮。王宝可不糊涂，他知道就算志刚再不着调，但也是古城公安局的刑警，如果真要是办了志刚，程局长为了面子肯定要收拾他们。他王宝再牛逼，也斗不过国家的权力机构。
“ 咋整？”左一刀问
“等一段时间，看看三儿的情况再说。”王宝依然转着手里的酒杯。
“三儿没爹没妈，他的事儿咱不管谁管？志刚把他打成这样咱就忍了？”左一刀眼睛都喝红了，瞪着眼看王宝。
“三儿要是死了，我灭了志刚全家，你以为就你们心疼他？！我这个当大哥的心里就不难受？！可报仇也讲究个方法吧?昂？！”王宝端起酒一口喝干，凌厉的眼神看着左一刀。
“看看三儿的情况再说吧，报仇也不在乎一时半会儿。狗，总有被扒皮的时候，对不？”王宝一脸的阴沉。
  小山和左一刀知道，王宝这么做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兄弟，毕竟他们是黑道，人家是白道。虽说王宝的做法是正确的，可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一头白发的左一刀喝光杯里的酒，然后抓起酒瓶，一看没有酒了，“啪”左一刀摔碎了瓶子。
“斌子！上酒！”左一刀摇摇晃晃的拉开门朝着楼梯口大声喊。
虽然王宝对志刚的态度很强硬，但他现在还是不愿意和志刚起过于激烈的冲突。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张震醒不过来，那么当日在审讯室对张震动手的四个人都要办掉，如果张震要是醒过来，那么这事儿就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比如：办了大庆、歪斌子、孙海他们当中的一个，给张震一个交代。志刚身份特殊，能不动尽量不动。他把张震的检查报告给了杨书记，就是想看看官方的态度。
可是，事情的发展方向超出了王宝的预期，紧接着出了一个震动古城的事儿，彻底的让这件事更加白热化，让王宝想大事化小的想法落空了。因为，小辉知道这事儿了。

诸葛倍儿亮

借枪

小辉和那几个一起揍雷子的兄弟躲在朋友家里，根本就没有离开古城。这个朋友家里端的也是王宝的饭碗——在古城做客运生意。93年的王宝，已经归拢了古城的出租车、客运市场。
小辉相信，有张震和王宝在，这事儿肯定能摆平，然后他就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在古城大街上露面。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事儿能闹得这么大。
“辉儿，告诉你个事儿，可不许急眼。”朋友晚上回来一脸的神秘和懊恼还有焦虑，总之脸上表情很精彩。
“啥事儿，说呗。”小辉几个人喝着啤酒啃鸡爪子，头都没抬。
“不带急眼的，昂？……”朋友吞吞吐吐。
“你看你这逼人，啥事儿啊，神逼叨叨的，不觉着磨叽啊？”
“三哥出事儿了……”
“啥？……”小辉终于抬起了头，一把拉过朋友的领子。
“你别着急，你听我说……”
朋友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辉，然后补充道：“这事儿挺不好整，人家是警察。昨天王宝大哥把三哥送J市附属医院去了，这两天也没露出啥口风来，我看，整不好三哥这顿揍要白挨。”
“三哥现在咋样？”
“不知道，不过你想啊，县大队那帮犊子打人多狠啊？伤要是轻一点儿能送J市去吗？”
“辉儿，你咋了？”朋友看着小辉在那咬牙瞪眼吓了一跳。
小辉急了，他忘不了从小到大三哥一家给他的帮助，在村子里人人都嫌弃他的时候，三哥一家没有；在学校挨欺负的时候，三哥给他拔闯；他也忘不了他想给妈妈治病，三哥二话没说就甩给他3万块钱……
三哥受伤，那还不如自己受伤呢。
小辉站起来打了个传呼，留言如下：山哥，在哪呢？小辉。
几分钟以后，小辉BB机响了，小辉看了一眼两个字：“左哥家。”
“你们仨在这躲着，别出去。”小辉站了起来， 嘱咐一起躲在这里的3个兄弟。
“小辉，你干啥？说好了不带急眼的……”朋友站起来拦他。
“我们也去。”兄弟们也站了起来
“都滚犊子，给我消停儿的……”
  小辉出门打车直奔左一刀家。等他到了左一刀家里，听到的消息彻底让他抓狂了。
  “左哥，山哥，我哥现在啥样？”小辉红着眼睛问。
  “一个礼拜的危险期，挺过来就好了，没事儿，昂。”小山知道这孩子和张震的感情，安慰小辉。
“挺不过来会咋样？”小辉问。
“…… 小辉，你就不能盼着你三哥点儿好？”左一刀沉闷半天才说出一句来。
“我就想知道，我三哥挺不过来会咋样……”
“………………”左一刀和小山没有答话，挺不过来，就是个死，还能咋样？
  “嗯，我知道了。左哥，你把五连发借我。”
“小辉，别办糊涂事儿，这两天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寸不住劲儿惹麻烦，大哥已经有主意了，报仇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等两天，昂。”
“宝叔咋办是他的事儿，我咋办是我的事儿，不矛盾。借不借吧？”小辉是张震的小弟，和王宝差着辈分，他敢管左一刀叫哥，但只能管王宝叫叔。
“不借，听话，我是为你好。”
“不借拉倒……”小辉扭头就走。
“你回来！”小山站了起来厉声大喊。
“小山哥，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我问你，如果宝叔出了这事儿你能不能忍？我三哥从小到大照顾我，我欠他的。这回我三哥为了我的事儿伤成这样儿，我心里不好受。这事儿是我和我三哥的事儿，你别管我，你也管不了。”
小辉说完扭头就走。
小辉一脸的倔强让小山觉得很绝望，这孩子看起来腼腆，但骨子里的坚韧和决绝确是一般人不具备的。
“要出事儿，小辉这孩子动了杀心了。”左一刀看着小山。
“这节骨眼儿，不能出岔子，给大哥打电话吧。”
王宝接到电话吓了一跳，在里边跳着脚大叫：“那帮人有枪，小辉是去送死！你们俩干嘛吃的？咋不拦着点儿。”
“大哥，小辉这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想干啥除了三儿以外，谁拦着能好使？”
“操！安排几组兄弟带着对讲机，随时准备接应小辉，告诉兄弟们，必要时认可和志刚一伙儿拼一把，也不能让小辉出岔子，他要是死了，咱们咋和三儿交代？！另外，给辉的传呼留言，就说三儿醒了。”
挂断以后，王宝连夜去了杨书记家，他必须疏通杨书记和程局长这一环节。他的计划是把孙海、歪斌子、大庆开出刑警队，这样就算小辉失手杀了人，也不算是袭警，最起码能花钱保住小辉的命。
也不怪王宝激动，按道理来说，给张震报仇是他这个当大哥的事儿，他现在也计划这给张震报仇，但是没有动作以前谁知道这事儿？如果任由小辉这个底层的小弟去玩儿命，那么将来江湖上咋看他这个大哥？江湖上的人就是靠面子活着，没了面子还怎么混？
小山安排了20来个兄弟，每3个人一组手里一部对讲机，坐着车不停地在古城志刚、孙海等人经常出现的场所转悠，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拉小辉一把。
事实证明左一刀和小山的分析是正确的，小辉准备了一把军刺戴在身上。每天晚上带着一个头盔开着一辆80摩托满街的踅摸志刚、孙海和大庆等人。他的想法很简单：见到一个杀一个，见到俩杀一对。至于后果，小辉根本就没有去考虑。
张震受伤的第四天，程局长把志刚叫到办公室大骂一顿。然后告诉志刚：刑讯逼供致人重伤已经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张震的事儿必须要有人出来顶缸。
“你去安排吧，那天在审讯室一共你们四个人，最少要有一个离开刑警队，这样，也算是给上面一个交代。”
“程叔，你让我咋选？脱了这身衣服，王宝还不下手收拾他们？”没外人时，志刚都叫程局长叔叔。
“早干啥来着？你们把张震打的半死时就没想到？我告诉你，孙海他们穿着这身衣服照样挡不住王宝下黑手。现在，你就盼着张震能早点儿醒吧。他醒了，局里开除了当事人，这事儿基本上也就结了。”
“可是……”
“我能保住三个已经顶了很大压力，别太让我难办。”
程局长的话志刚明白了，上面的领导为了不把事情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需要个替罪羊。但他不知道该把谁踢出去当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