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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丽芭蕾舞蹈学校的演练大厅，一年一度的汇演大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小菲上场了，她走到舞台中央，调整呼吸、音乐缓缓响起，起势、小垫步、碎步小跳、足尖转……
凭借近乎折磨般对待自己换来的扎实功底，小菲一丝不苟的表演，赢得了台下观众——其实也是竞争对手们、舞蹈老师们的默许，但是，没有掌声，掌声只会响起在你成功做好每一个动作，完美谢幕的时候，因为“这是芭蕾，只有那些跳街舞的，才会随时有人给你的花哨动作鼓掌叫好”——这话是楚老师说的——动作就是那样，你做到了，别人也能，你做好了，别人看得出你的功力和汗水，不管你到了多小多大的舞台上，台下都是行家，这不同于染着黄头发、穿着宽松卫衣的潮人们的街舞————这是芭蕾。
楚老师在观众席里坐着，她的心慢慢紧张起来，马上就到了这段舞最难的地方，难点的重中之重是结尾的一个三周腾空跳，还有落地时要稳稳地摆出一个类似亲吻大地的抽象动作，那个动作叫做天使之吻，因为起跳的高度不可以太高，不然上臂的收紧动作会显得太大，影响观赏性，但是太低的话，落地时又不能完成三周转——虽然很多人都可以做到这个三周跳，但是很少有人做的完美。楚老师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做这个动作，膝盖受过很重的伤，几乎成了她告别舞台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曾尝试别人认为不可能的四周跳，并且，失败了……
小菲开始用优雅的小碎步助跑了，腾空、旋转、收臂……
一……二……三……嗯？！……四！
楚老师惊呆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全场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小菲是用双膝跪地来结束这个动作的，加上刚才腾空的高度，收起膝盖之后，刚刚好为第四圈的旋转留出了时间，只是，那根本没有任何缓冲的撞击，正是楚老师当年受伤的原因——优雅的天使之吻，撑在那里三秒钟，等到掌声响起的一瞬，小菲倒了下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楚老师陪在她身边，用近乎责骂的口吻：你这个混丫头！你为什么要胡来！你不想要你的膝盖了么！你还想不想跳了！你还……我刚刚已经知道了X光的结果，你这个混丫头！你吓死我了！你的膝盖没有碎掉，只是韧带被严重挤伤，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拉伸的功能，只差一点就废了……
“楚老师，我听说你也这么处理过这个动作，是吗？只是你没有成功，受了伤，所以，你的一切都毁了，从那以后，你就不再跳了……
“你这个混丫头……是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楚老师，你还记得我上个月训练时，有一次迟到了，你发了脾气，问我为什么迟到，还一瘸一拐的，我那次骗了你，说是下楼不小心摔倒了，其实，我是在家里偷偷试了一下这个四周跳，虽然没有成功，还稍稍磕伤了膝盖，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离那个动作很近，越是近、越是没有成功过，我也越对它充满了期待，我想要把它当做一份礼物送给你，它太难了，也许会毁掉我的芭蕾，所以，我想，也许要保留好仅仅一次的机会，把膝盖留给今天的决赛来受伤……
“你这个混丫头……”
“楚老师，你还记得吗？你不止一次跟我们说过，这个舞台是跳芭蕾的，这不是街舞，想要自由奔放，可以染黄头发、去街头，去哼唱着随便跳，但是就永远不要来芭蕾舞台上，芭蕾，就是孤独和刻板的舞蹈，选择了它，就要爱它，就要放弃很多，就要把自己的浮躁，融入足尖的畸形的老茧，练成了，才去品尝它还给你的掌声、心酸后的甘甜，那时候，芭蕾就变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你的呼吸、变成了你的手指、你的足尖……永远陪伴着你，永远不会背叛，那时候，哪怕你多么长久地一个人呆着，也都不会觉得孤单了，我想，我有过这种感觉……”
“你这个混丫头……那些话，的却很有用，但是是我用来吓唬那些没有毅力坚持过一个月的娇娇女的，也很好用，省得她们练个一两个月，就放弃了，浪费我的时间……你不一样，你还有很多机会进步，还有机会登上更大的舞台的，万一今天你的膝盖摔坏了，你可就和我一样的废了……”
“不，楚老师，你想，我是爱着芭蕾的，别人练着，我也练着，别人休息，我还可以练着——但是我觉得这些还不够，我觉得，芭蕾给了我机会，让我走进它的世界，让我小有所成，我也该回报它一下，为它付出一些——甚至一切都可以啊！虽然芭蕾是被誉为“优雅”的，但是，我想，跳舞的人，还是要有一种豁得出去的精神，哪怕我以后不能跳了，那么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做到了最难的四周跳，成功了不是吗？虽然有点赌，但是，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这是芭蕾，我不是随便没把握就瞎跳的，这不是街舞——虽然……嘿嘿，真的很疼啊……”
楚老师把她的小菲狠狠地抱在怀里，狠狠地，狠狠地，就像小菲落地的膝盖一样，犹若那天使之吻，狠狠地，狠狠地，吻了她的额头…… | 
发表于 2012-10-1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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